眼里。第一次没来得及看清楚,第二次不敢盯着看,怕伤了他的自尊心,这一次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把他的面容记在心上。
约拿大概不想被他这样凝视,扭过头显得有点生气。
杜乔觉得他过于在意自己丑陋的面容了:“没关系,我不觉得很可怕,你连面具都戴上了,我还能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呢?我既然把你当作朋友,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他把约拿的脸扭过来,栖身在他的额心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们身后有唱诗班的歌声,维吉纳琴的伴奏像泼飞的鸽羽。
约拿将杜乔推开,他慌张地站起来就走,杜乔以为他不高兴:“约拿先生!”
“我要回去了。”
“不能多呆一会儿么?他们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出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杜乔很开心:“那就陪我再坐一会儿吧,我去煮点牛nai,这么冷的天气要喝点热牛nai。你等等我哦。”他很快把煮好的牛nai端出来,还顺便带了一些修士们亲手做的姜饼:“每次都是你招待我,现在换我来招待你吧,修道院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我们偶尔能做一些零食。你尝尝,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会做。这叫姜饼,你吃过姜饼吗?”
约拿点头,他吃起东西来像粗笤帚扫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猪们还好吗?我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去看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工作也会很繁忙,哦对了,我说过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吧?我是做颜料的,修道院有一间做颜料的工作室。如果你画画需要颜料可以告诉我。”
“嗯。”
“最近修道院接了一件大案子,要为教皇陛下的花园重建做一批颜料。我过几天要去梵蒂冈一趟啦。我还没有去过梵蒂冈呢,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很漂亮?”
“教皇的花园?”
“嗯,教皇陛下的花园要重建。怎么啦?”
约拿放下手里的姜饼,表情有点僵硬:“没什么。”
杜乔想起上次他受伤的情景,似乎也提到了教皇。看来约拿对这个词很敏感,而且不像是什么好的事情。
他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这时约拿又开口:“有一些事现在我不能对你说,不是不能告诉你。”
杜乔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但是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他们一直坐到山林完全暗下去,手里的牛nai冷了,维吉那琴的鸣响渐弱。从高处看上去,夜色是被月光浸泡过的海,罗马城像一枚深沉的五角海星,投入无声的波澜之中。
1*从米兰到梵蒂冈:布拉曼特一生大部分时间在米兰和梵蒂冈工作,他55岁才到罗马,成为了教皇尤利乌斯二世的御用建筑师。
2*克鲁西姆战役:罗马与伊特鲁里亚战争中的最著名战役之一,由于该战役处于古罗马历史早期阶段,大部分史料已失佚。关于伊特鲁里亚国王波尔塞纳最终是否统治了罗马城,在历史界仍有分歧,其中一种说法是,罗马人的顽强抵抗与战争的惨烈导致波尔塞纳最终同意和平协议;另一种说法是,波尔塞纳已经统治了罗马城,但不久后被起义军驱逐出境。
3*红色粉笔画:一种常见的素描草图。当时出现了一种公开展出素描画的chao流(在此之前,素描草稿是不被当成成品的),画家在正式作画前会先公开草图造势。
第13章 午餐间的闲聊
梵蒂冈。
马车从南面的侧门进入,经过圣彼得圆形广场,停在辉煌宏伟的梵蒂冈宫前。接下来的路就要用步行了,穿过梵蒂冈宫从西面进入观景庭院,这是一个长方环形走廊,中间约一千平方英尺的面积构成了庭院的主要景观区,视野开阔旷达,北面则直接连通教皇的观景殿。
多纳托·布拉曼特为观景庭院设计的草图十分宏大,数座拱门将整个景区分成数个院落,剧场、喷泉、斗兽场、雕塑花园错落而置,他甚至还打算建一座水神庙,听说与罗马常年水灾有关系。此外,他做出了不少修缮,大量沉积的淤泥和砂石被清走,废墟般的残垣断砾也陆续挪出,道路畅通了,排水系统也已经投入使用。但现场仍然荒芜杂乱,特别是重建所需的石料运送进来后,这些白色的大理石堆得到处都是,石匠、绳匠、木匠们像蚂蚁般毫无头脑地乱转,布拉曼特还设计了非常复杂的脚手架,用于搭建亭台楼阁和绘制壁画,这些绳梯和木架从上而下遍布四处,看得让人心烦。
“昨天有两个助手因为喝酒打架受伤,一个手臂骨折,一个眼睛出血,都没办法工作了,在没有找到可替代的新人之前,工程恐怕要耽搁下去。颜料的事情你们也不需要这么着急,还有充分的时间完成。这个花园工程时间至少还有两三年,我还会陆续需要增加购买颜料的,请各位做好准备吧。”布拉曼特说。
这位教皇的御用军事建筑师先生现已62岁,白发苍苍,Jing神矍铄,说起话来条理清楚、逻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