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饱了。
元旦晚会每年都有校友回校参观，校方历来重视，针对T台秀这个节目安排了礼仪老师教学。
结果就是，等她喝完一碗粥后。
许姜弋掐了手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拎起刚买的伞往她的方向走。
许姜弋已经吃完自己的那份，玩手机间隙睨她一眼，“快吃。”
似乎是嫌她多嘴，他皱了皱眉，“先去吃饭，再去买鞋，这个点食堂都快关门了你去喝风吗？”
倏尔，等她站稳后，他迅速放开了她。
“那我们吃什么呢？”
伞面不大，两个人之间留有约二十公分的距离，他太高了，有风把雨丝刮进来，沾到她的脸和头发上。
那架势仿佛只要她点头马上就要跳起来打她。
刘续因为半期考试抄了她的答案，得了不错的分数，他爸妈大喜过望，觉得自家儿子终于开窍，遂给他找了周末的家教老师辅导，只等着期末考试更上一层楼。
她微微笑，眼下现出小小的卧蚕，“好吧，那就先吃饭再去看鞋。”
伍月还没结束，秦晋在等她，林泷在男士化妆间门口张望一眼没看到许姜弋，抬步独自离开。
他手指弯曲抵住额头。
此时此刻在家写题的刘续想时光倒回，他宁愿一直没钱花也不作弊。
他想，不合脚的鞋当然不能穿，到了嘴边，“你话怎么这么多？”
她其实不打算吃晚饭了，全身酸痛只想睡觉，不过，“买鞋？”
他无声地骂这恶劣的天气，把伞举低，往她那边倾斜一点，再倾斜一点，最后大半边肩膀暴露雨中而不自知。
“你再说话我真的亲你了！”
林泷想，为什么这人每次开口总让人想揍他……
走着走着，林泷觉得方向不对，“这不是去寝室楼的路。”
“先想好啊……”
Md，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就为了喝个粥。
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换成自己来时的衣服，平底靴，浅色修身的牛仔裤，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再套上姜黄色的棉服，背上兔子背包。
问题真多，他有点不耐烦，“你要穿着那双不合脚的鞋再摔一次吗？”
蒙蒙细雨里，女孩和男孩的身影渐行渐远。
许姜弋神色有点难以置信，“你不会要我吃吧？”
她抿了抿唇，还是克制不住地笑，小步挪到伞下，两人一起往雨中走去。
都在后面的人身上，听到她喊第一个字时立刻转身，一把将人抓住，又因为惯性的原因，她整个人往前撞进他怀里，怕再甩出去，风驰电掣间用另一只手把她紧紧抱住。
盯着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她不说话，也不动勺子。
林泷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到了近前，他撑开黑色的伞，瞥了她一眼，语气满不在意，“就一把，爱打不打。”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鞋？”她记得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她才从桌下伸出手拿起勺子，小勺小勺往嘴巴里送。
“等下不就知道了。”
还是没动静，嘴巴闭着，脸颊有点鼓。
“……”
她无奈出声，“许姜弋，你好好撑伞。”
隔一会提了份酸辣粉回来，坐回刚刚的椅子，“把粥喝完，这个就是你的。”
她自己也知道，感冒还没痊愈，要饮食清淡，但嘴巴就是想吃辣。
她弱弱说了句：“丢了浪费。”
两个人最终进了一家潮汕粥铺子。
说完握住他的手，把伞柄的角度扶正，又转而抓住他大衣外套的袖口，往里面挪了一大步。
搞得跟他乐意逼着她吃这么清淡的东西一样，眼不见心不烦，许姜弋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出去了。
穿高跟鞋的缘故，比以往高了许多，额头磕在他下颚处，神色还有些惊魂未定，抱他肩的手，抓得很用力。
她停下脚步，寻找声源，二十米外的凉亭里，有星火一点，路灯的光折射到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到了门口，冬夜的下午六点，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飘下细雨，她没有带伞，幸而今天的外套有帽子，她伸手往后摸索，戴上就要朝蒙蒙细雨里奔走。
再问就亲你了。
“你是又想扎针了？”
肩膀挨到他的手臂的同时，能感觉到他身体颤了一下，而后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撑伞继续走。
是嘴巴想吃，和她没有关系。
许姜弋疼的嘶了一声，心里却想，再上来一点，就到嘴巴了。
站姿、摆臂、台步，一系列训练结束后，她瘫软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感觉胳膊和腿都是别人的，当初是为什么揽了这个活。
两个人视线落在桌子中间的酸辣粉上。
吃不下了。
走得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些许可察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