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荣王府</h1>
外面打更人敲打铜锣,哐当两声,浑厚的嗓音。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元昭过了酒劲,四肢百骸透着寒意,他一下子坐起身醒了,“我睡了多久。”
靠在门框上的轲竹听见声音站直身体,“回禀侯爷,您睡了有两个时辰了。”
“找到没有。”
“没有。”轲竹恭恭敬敬的回答,“荣王派了手里统辖的禁卫军已经开始找了。”洛阳虽大,可长安城却小,每个城门都设有守卫,夫人若是出不去按理很快就能找到。
除非人已经不在城中了。
可这样的猜测他却不敢说,他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起身套上外衣,唇瓣发白,脸色发青,看样子很不好。
“备马。”沉闷低矮的嗓音像常年的冰冻,冷的叫人发寒。
梨娘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未曾想过自己会逃得出来,反倒是被抓后的场景她想过无数。
元昭还是太相信她了。
旁边的靛青早已经熟睡,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两句呓语,梨娘歪过头看她酣睡的模样,有些羡慕。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梨娘翻了个身叹了口气闭上眼,既然逃了便不允许自己后悔。
前世她付出所有只想求得他的回应,相守一生不离不弃,而现在却承受不起了。
两世的截然不同,结果却出奇的相似。
梨娘平躺着,手耷拉在额头上自嘲一笑,打从一开始她就该离他远远地无所交集,所以现在离开算是悬崖勒马吧。窗外传来打更声,当当当的打破夜里的宁静,她看着窗外漆黑夜空上淡淡的光晕,没由来的疲倦睡意上涌。
三月初春乍暖还寒,荣王府的暗门敲击了三下,元昭一身黑衣披着斗篷站在门外,开门的哑巴见人拿着一枚令牌侧开身子让人走了进去,暗道延伸,路走到尽头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轲竹你在这里等。”元昭脱下披风递给他便直直的往里走了。
最里头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刚来,正翻阅着手里的书信,依稀能看见嘴角挂着笑,他见元昭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案桌上的小木箱里,“你来啦。”他年纪稍长元昭几岁。
元昭作揖施礼,“想必东西,您已经看了,劳烦王爷派人快些找到内子。”他声音无波无澜看不出情绪,嘴唇病态的发紫。
荣王并不着急答应,“唉,你娘子迟早是会找到的,我已将各个出口封锁,即使是逃出了长安,也逃不出洛阳,你何须担心呐。”说着不由皱起眉头,“要说这些可以扳倒太子不假,可太子倒台我面对的就不止朝廷一方势力了。”那些常年在太子压制之下的宗亲们可不是等闲货色。
亦或是等带着这样的机会一飞冲天呢。
元昭见王爷并不应下握紧拳头,只觉自己血气上涌脾气跟着就上来了,他闭上眼稳住心神,“王爷统领禁卫军,皇宫的事情了如指掌,到时候王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荣王本是玩笑的脸一僵,随后更加放肆的笑出声,“你啊,很和我心意,倒是有些舍不得你死。”他拍拍他的肩膀,“太子也是看重了你,没想到啊,没想到。”停顿了会儿,“不过也快了,等我哥下了这位子,解药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你如何选择了我。”
元昭一双沉静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半响答道,“荣王韬光养晦、韫匵藏珠有济世之才,元某敬重。”语气仍是淡淡如他的人一般,听不出一丝所谓的敬重,可就是让荣王深信不疑。
“放心,我会增加兵力寻找你的夫人。”荣王转身离去招来了下人,“你去拓一份你娘子的图像,我叫人临摹分给底下的人。”说完叫人带上箱子离开了。
元昭从暗道出来迎上暗门吹来的凉风,冰冷的胸膛急剧起伏的咳嗽起来,轲竹快步走上为他披上披风时,手上一顿。
好凉,彻骨的凉。
“侯爷,我带了药酒。”要不暖暖身子吧。
元昭摇头,“走吧,还有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