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这个新帝,那便是太子李睿无疑。
到底是皇帝慢了一步,还是太子快了一步呢?顾翰清眉梢渐渐拧了起来,抬头问周氏道:“我书房里的书,你带了多少过来?”
周氏只拧眉道:“老爷不是说书籍太重,都留给明远吗?”周氏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老爷最近常看的那一套妾身倒是命人带了过来的。”
“你把带过来了吗?”顾翰清大喜,站起来道:“夫人你真是在世诸葛,请受为夫一拜。”
周氏哪里知道顾翰清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笑着道:“老爷你可折杀我了,我哪是什么在世诸葛,老爷还是先吃几个我亲手剥的菱角吧,清热止渴的。”
顾翰清就这周氏的手指吃了一粒菱角,只觉得唇齿留香。等周氏走后,他翻了翻放在书房里的箱笼,果然翻到了那一套,顾翰清从里面拿出那第三册来,摊开信纸,给凉州肃王府的府臣荀有道写信。
……
护送顾明妧的人马在路上急行了十来天,到达京师的时候却正逢京城戒严。大行皇帝的棺椁放在乾清宫举哀,后天就是太子李睿登基为新帝的日子。
十五挽起帘子看了一眼,城门口围着穿甲胄的官兵,进出城门的队伍排得冗长,缓缓的向城内去。
“王妃……我们到了。”十五看着面色苍白的顾明妧,心里有些担忧,她看上去太娇弱了,每日只能吃一些流食,若再不到京城,有个地方安顿下来,只怕腹中的胎儿很难保住。
可就算他们拼劲了力气要保住了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呢?新帝登基,她是要成为新帝的女人的,那人怎么可能让她生下肃王的孩子呢……
“嗯。”顾明妧缓缓睁开眸子,勉强提起一些Jing神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太妃……”她顿了顿,继续道:“等见到了太妃,你们马上护送她回凉州。”
“王妃……那你呢?”十五的眸子都红了,她是荀先生训练有素的死士,向来被灌输冷血狠戾的思想,可面对这样温婉善良的顾明妧,她如何能狠下心来呢?
“我没事,太子……他不会对我怎样的。”顾明妧想起太子邪魅的眸色,却还是吓得颤起了身子。
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门口,为首的死士跳下马车,向城门领呈上了肃王府的令牌,朗声道:“凉州肃王派王妃进京吊唁。”
其实明眼人只要一细想,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藩王进京吊唁,就算是最近的封地,也不可能来的这样快,况且藩王入京,排场如何宏大,怎么会是只有一辆马车,几个守卫。
但这些守卫看上去却个个训练有素,表情肃然,让人不敢小觑。
为首的城门领早就收到了太子的命令,听说是肃王妃进京,急忙派人去宫内传话。
马车缓行至城内,顾明妧挽起帘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有些失神。
……
舒太妃被软禁在了储秀宫,昔年她做舒贵妃的时候,就是住在了这里。后来皇帝登基,这里就被空了出来,十几年从来没有人住过。
如今这房里的每一样摆设,却还和当初一模一样。就连碧纱橱上的帘子,还是她原先最喜欢的丁香色。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隔着高耸林立的宫墙,她隐约还能到从乾清宫传来的哀乐声。
皇帝真的死了吗?他不是说了……要把皇位传给李昇的吗?
舒太妃阖上眸子,眼泪忍不住从眼眶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皇位,这天下不管怎样,都是他们李家的,但为什么每次都要连累无辜的人?
“走吧,你儿子拿他媳妇来换你了。”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帘子外传进来,舒太妃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太子李睿从殿外缓缓走进来,他看着她,脸上露出几分讥笑,慢慢道:“皇叔果然没有让孤失望,他和先帝是一样的,就喜欢把自己的女人献给别人。”
“你这大逆不道……”舒太妃看着他,眸中露出怒意,却是被李睿身后的两个太监按住的肩膀,将一团布条塞在了口中,她挣扎着扭动身子,死死的盯着李睿,被推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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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妧从马车上下来,几乎就要站不住,一旁的十五扶住了她。她轻轻的挪了挪步子,看见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李睿。
舒太妃被人按着,就站在他的身侧,那人远远的看着她,略略勾起唇角,眉宇中带着上位者的自豪。
“王妃小心。”顾明妧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她稍稍顿了顿脚步,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抚平,一步步的走上台阶。
六月的阳光如烈火般炽热,她艰难的一步步的走上去,终于来到了太子李睿的面前。
“你的脸色真难看,他们没有照顾好你吗?”李睿勾起顾明妧的下颌,看着这长相惊世绝艳的美人,缓缓开口道:“从今以后,孤会好好对你的。”
顾明妧阖上眸子,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苍白的脸颊上游走着,忽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侧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