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面杀生,还要让他吃?”沈嘉言满眼控诉地望向苏筠,“还是说,我师父有哪里得罪了你,所以你才如此对他?”
苏筠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辙,顿时手里的碗拿也不是、丢掉也不是,望向沈嘉言的眼神里的杀气倘若能化作实质,恐怕沈嘉言此刻早已经死了百次。
“对不起,我只是想着这天实在是太冷,故而想送些汤让你们暖暖身子。却没想到二弟竟会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我……”苏筠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一副难过得不愿再多说的模样。
梵音垂眸,把沈嘉言拉到自己怀中坐好,犹不放心,又用披风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后才淡漠地望向苏筠:“贫僧亦很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苏筠施主,竟屡次陷害贫僧。若施主愿意告知的话,不妨直言。”
苏筠后退两步,眼里已有了朦胧的泪意:“梵音国师为何只听信二弟的一面之词?我何曾陷害过国师?”
闻言,沈嘉言从梵音的怀里钻出了头:“在皇宫的那一次。”
“梵音国师是中了药不错,可凭什么认定是我下的?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吗?”苏筠咬牙反问道。
他娘用的是安插在宫中多年的一颗暗棋在蜡烛里封上药粉的,事后那宫女就被灭了口,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谓的证据。苏筠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说得格外的理直气壮。
若是沈嘉言拿不出证据,他还大可以反咬一口,说那药粉根本就是沈嘉言自己下的。原因就是沈嘉言早就对国师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沈嘉言眨了眨眼睛:“哥,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师父是中了药吧?”
苏筠攥紧了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恩爱姿态冲昏了头,竟然把不该说的话也全都说了出来。
苏筠忍不住瞧了一眼梵音。
苏亦尘乱动,梵音就为他拢好披风。那一双淡漠的眼眸中,似乎除了苏亦尘,就再也装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人。
就是这种无意识的呵护的举动,有时候看起来才更加刺眼。
既然你的眼中只有他,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让你记住我。苏筠猛地把自己手里的碗砸到了地上:“梵音,你定会有求到我头上的那一天的,我等着!”
说完,苏筠也没有脸再继续待在这里,就去了帐营的另一边。
梵音和沈嘉言不吃,后面可有大把的侍卫在等着吃。
这一路都是干硬的馒头和rou干,他们早就想吃口热的了:“多谢苏公子。”
他们谢完以后,就抱着碗到帐篷里大快朵颐起来,只觉得味道是从未尝过的鲜美,恨不能连舌头也跟着一起吞下去。最后,一大锅汤,分得一滴不剩。
离漠城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次日,除了苏筠、沈嘉言和梵音,竟没有人能起身。
而那些侍卫无一不是上吐下泻,脸色蜡黄,就连走路的力气也都没有。
苏筠空间内的泉水有排毒养颜的效果,这些侍卫日夜兼程地赶路,饮食又不够Jing细,体内难免积累了太多毒素。
就算是苏筠一开始用这泉水时,也是循序渐进的。他们昨晚每个人一气儿喝了三四碗,虚不胜补,难免会承受不住,倒起了反作用。
昨晚没喝汤的三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喝了的个个都恨不能住在茅坑里。很显然,就是昨晚苏筠熬的汤出了问题。
刑法森严,倘若因为他们误了药材送到的时期,回去后所有的侍卫都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这些侍卫望向苏筠的眼神里,莫不隐隐带上了憎恨。
梵音挨个替那些侍卫把脉后道:“无碍,只是补得太过。原地休息一两天,把体内毒素排出去即可。”
“如此,苏筠施主便留在这里照看他们,贫僧同亦尘先把药送过去。”梵音很快便下了决定,就算他们可以等,尉迟砚孤身一人在漠城未必撑得了许久,而漠城的百姓,也等不起。
苏筠自然是不甘心,若是把药送过去,那将是多么大的功劳,而百姓心中也定然惦记着你的好。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拱手让人:“梵音国师,这药材如此之重要,随便交给外人我可不放心。不如,你让我随你一同上路。”
“那这些侍卫何人来照应?”梵音反问道。
苏筠将目光移向了沈嘉言:“二弟素来最是会照顾人,把他留下最合适不过了。”
那些侍卫既感激梵音愿意为他们看病之恩,又是恨苏筠把他们害到如此之惨的地步,竟还不愿意留下来照顾他们将功补过。当下便十分善解人意地为梵音开口:“苏公子,还是你留下来。你留下来,我们才能放心!”
最终,苏筠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了下来。毕竟,他还不能一次把所有的侍卫都得罪死。
于是,载着药材的马车缓缓向漠城驶去。
漠城,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最是荒芜和贫瘠。
这儿的土壤没有肥力,农作物无法生长。无数扎根在这里的人世代劳作,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