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点浮躁也因为他的笑容被驱散:“别叫我警官了。”他笑笑,朝男孩走过去,“叫我宁奕就好。”
男孩受宠若惊,偏坚持:“这不好的,宁哥,我叫你宁哥吧。”
宁奕无所谓,随他:“都成,你习惯就好。”
男孩显得很高兴,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手里的保温桶像个花篮一样晃:“是给嫲嫲的。”宁奕看他的目光都柔了柔。
男孩告诉宁奕自己也住在附近,这会儿出来买早点:“生记粥铺,宁哥吃过吗?”他带着邀请的眼神,殷切地渴望。
曾文浩家附近有一家粥铺,开市很早,生意兴隆,曾文浩给他带过两次,味道鲜美:“鲮鱼球粥,好久没喝了。”没让他等多久,宁奕笑着搂过男孩的脖子,“走啦,你带路。”
滚热滚热的靓粥上桌,表面鼓起一个个沸泡,用勺子一搅动,鲜滑的香味立刻窜进鼻子尖。
宁奕又要了一碟炸面,一份鱼饼,男孩从筷桶中抽了双筷子擦干净递给他,还不忘细心叮咛:“粥烫,宁哥,你慢点喝。”
被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照顾,宁奕心生怜惜:“你喊我一声宁哥,我还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孩愣了,热粥的氤氲模糊了目光,隔了半天,他才小声地说:“关俊。公关的关,俊俏的俊。”
一滴粥溅在桌上,宁奕扯了纸巾来擦,又是一个姓关的。
“没听过你这么介绍的。”宁奕冲男孩笑,示意他动勺子喝粥,“一般人都会说关公的关。”
男孩的脸都红了,握紧勺柄的手指纠结得不知怎么放:“在黑门,这么介绍,客人才记得住。”他低头,声音小小,好像名字是个羞于见人的符号。
粥渍凝浊,在玻璃桌面上留下一道脏兮兮的痕迹,宁奕夹起一块鱼饼放到男孩碗里:“光喝粥能饱,多吃点。”
男孩抬头,神情里有愕然,他没在宁奕脸上找到条子应有的表情,那种藐视的轻蔑,也没有发现邻居在背后指指点点时,脸上不掩饰的讥笑和挖苦。
“你不嫌弃我这种人?”
宁奕慢慢喝着粥:“什么人?”
“我这种……卖rou的人……”他故意挑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疼的字眼,就是想看看,宁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但是什么都没有,宁奕的平静,反叫他在黑门的恩客中摸出来的那点识人观色的本事,没了用武之地。
英气的眼眉射过来,男孩侧了头闪避,宁奕淡淡地说:“你自己都不喜欢,干嘛这么说。”
男孩僵了一会儿,释然了,肩膀渐渐松懈,两人无声地喝了一会儿粥,他小鹿般的眼光又闪烁。
宁奕喝完粥,擦了擦嘴:“还有什么想说的?”
男孩咬了咬嘴唇:“宁哥,你脖子上……”
手里的纸巾落在地上,宁奕下意识去掩饰,反手盖住那一小寸皮肤,恼羞的,烦乱的,无法言说。
“是他弄的吗?”男孩害怕那个男人,提到他的时候甚至连名字都不敢称呼。
宁奕没说话,筷子挑着炸面,嘴角抿得很紧,英眉有了一丝焦躁。
他想到那些接吻,那些皮肤贴着皮肤好像要烧化在一起的碰触,那些嘶着嗓子好像镂刻在耳朵里的呻yin和男人比任何美酒都更醉人的嗓音,像阵呢喃的风,在他耳边一遍遍颂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太糟糕了。
男孩看着宁奕的样子更担忧了,他丢下勺推开碗:“宁哥,你别和他走太近。”像是豁出去了要保护宁奕,男孩的话说得又快又跳跃,“他是邢哥的人,他们这些人私底下玩得很乱的,什么都敢来。你记得黑门那个吧台吗?后面就有间没人知道的密室,他们要是看上谁就会带进去玩,你千万不能跟他去。”
宁奕眼皮跳了,胸口一阵阵发钝的闷痛,那个地方他是去过的:“你怎么知道,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他装得不知道,嘴角的一边,勉勉强强扯得高了点,像在对男孩笑。
嘈杂的店铺内,一滴水花滴进凝固的粥,那声吧嗒响,宁奕竟然听见了:“我见过,我第一次,和文荣,在那间房。”男孩说的含糊,但宁奕懂了,搁在桌子底下的拳手,青筋暴起。
“我不会喜欢的他的。”宁奕的表情硬得好像在打一份保证,每个过口的字都念得很重,“他是他,我是我。”他给他们的关系下了一个定义,一道坎,“我不会和他一起,他和谁在一起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别人也无权干涉。这话你跟我说可以,对别人不要提。”他抬起手臂跃过桌面,在男孩垂低的头上重重揉了一把。
手掌下的脑袋上下点了点,可又不甘心地抬起脸:“宁哥,如果……如果你不喜欢他,可不可以考虑我看看。”像那晚在黑门那样,男孩旧事重提,“我……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这番炙热的表白,他没什么感觉,宁奕本想直接告诉他,我不是GAY,可是看到男孩小鹿似得圆眼睛里挂着的那颗摇摇欲坠的泪花,他又改了主意:“我喜欢壮点的。”
男孩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