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眼,有什么事他都直接叫秘书来和我沟通……我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为我去参加家长会了。”
他现在说起这些事,无异于自揭伤疤,可是面上却不见太多的痛苦,想来应该是时间将那些过往都尘封了,所以说起来就像在说其他人的事,坦然且不在意。
“我十一岁,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和罗骁约好了一起去未名河游泳——未名河是我老家R市的一条河,去那游泳,一是出于新奇,二是出于叛逆,因为我父亲曾在电话里叮嘱我不要去河边游泳。”
沈舒云心一缩,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未名河……
“我自诩游泳不错,就下河去游泳了,但一时忘乎所以,游离了浅水区,游到河中央去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我的小腿在水里抽筋了,我根本没办法大声呼救,那么多的水灌进我的口鼻……我那时好怕,真以为就要死在那河里了。”宁晚顿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有个人朝我游过来,将我从河里托起,拉拽到了岸上,他救了我。”
“那时候我的口鼻里都是水,脑子也不大清醒,我试图努力地看清那个人,可是我没能做到,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哪怕只是问一句你叫什么。”宁晚眼底浮现出几丝难言的柔情,似乎对这段过往的追忆就该是温柔的,“但是,他俯**的时候,我闻到了那个少年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是茉莉味的,他是个omega。”
沈舒云面色骤然白了下来,他抓着衣角,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盯着宁晚,浑身的血ye都渐渐地凉了下来。
“你……你想说什么?”
此时此刻,沈舒云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一句,其实他好想朝宁晚喊,不要再说了,别再说了,求求你了。
“我开始疯狂地找信息素是茉莉香的omega,找了很多很多年……因为自那天起,我就无法忘记他,在一年又一年的寻找中,我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我以为我非他不可,我甚至发了那么多寻人启事,却没能找到一个信息素是茉莉味的omega,因为这世上血统纯粹的omega实在太少了……直到,我在那场车祸里遇见了你。”
“可是我从来没有救过溺水的男孩!”
“是的,你确实从来没有。”宁晚望着他,瞳仁如同墨海翻滚,乌沉沉的,那里面照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是我,我认错人了。”
沈舒云浑身发抖,只觉得仿佛被一大桶冷水从头浇到尾,胸口破了个大洞似的,风呼啸着往那里钻,吹得他的心脏咣咣直跳。他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宁晚,过了很久才从带着血腥味的喉咙里找到自己的声音,嘴唇颤抖着上下触碰,凑出了一句话:“所以,宁晚,你说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信息素是茉莉味,只是因为把我认成你苦寻多年的恩人吗?”
他眼尾泛起血一样的红,眼底密布血丝,目光灼灼如炬,盯得宁晚浑身上下烧灼一般地痛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沈舒云这样失控、这样伤心欲绝的模样。
宁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两个字,字字都像是千斤的重石,将沈舒云一颗心敲得支离破碎:“是的。”
沈舒云骤然站起身,他想要走两步,上去拽着宁晚的领子大声地质问他过去他们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却被桌脚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他浑身上下抖得厉害,脑子里乱哄哄的,痛感从胸口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他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宁晚从前对他说过的那些他听不懂的话,到了今天,全部都有了解释。
宁晚说对他一见钟情,原来不是在那场车祸,而是许多年前在河边的一见钟情。
可这,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呢?
他见的不是他,钟的也不是他。
沈舒云又忽然想起来,新婚夜里,他问宁晚幸福吗,宁晚说求仁得仁,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错了,从一开始,就什么都错了。
沈舒云面色惨白地摔在地上,吓了宁晚一跳,他连忙走过去,想要扶起沈舒云,可沈舒云却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发出一声极脆的响声。沈舒云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上,饭桌顶上的水晶吊灯照得他脸上橘红橘红的,他眼底一片闪烁的泪意,努力地抬起头,问宁晚:“所以你是来修正这个错误的吗?”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觉得生气,你可以打我消消气。”
“宁晚,我和父亲学格斗,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喜欢的人,”沈舒云哽咽着,即便他伤心至此,声音也还是那样轻柔,“而不是用来泄愤。”
宁晚呼吸加重了,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转身将带回家的公文包打开,取出几张薄薄的纸,放在饭桌上。
“沈舒云,我们离婚吧。”宁晚胸口一阵绞痛,他蹲**子,本想替沈舒云擦擦眼泪,可其实沈舒云没有哭,他眼尾那么红,却一滴泪都没有掉,“这栋别墅归你,还有我名下所有股份、不动产的一半,也都给你,我已经找律师都写好了,就在协议的第二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