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渔驳回了。
许书砚没有告诉他,在殷渔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他们跪在繁忙的十字路口,被路人吐口水。
他在那时就决定了,要对每一个伤害过他们的人还以颜色,要贯彻“先下手为强”的信条。
一开始还好好的,却渐渐尝到Cao纵别人的乐趣,还有什么比对人的全面控制更有成就感。
殷渔说的没错,他做这些是为自己。
但他停不下来。
*
正月一过,殷氏将派一批管理团队前往希腊,正式接管扩建后的新酒店。殷渔递交的申请得到批复,总部同意他随队前去,担任为期一年的房务经理。
人事调动的公告一出,孙颉冲到殷渔办公室,门也不敲,急吼吼地闯入,“为什么?为什么要过去?你在这里一样可以成长!”
殷渔挂断手中的电话,礼貌地笑着,“我想有独立带队的经验。”
“你在这里也可以带队!”孙颉罕见地激动。见殷渔垂眸不语,他继续说,“是因为我吗?我保证不再让你为难,保证不sao.扰,行吗?”
“上头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可以驳回,你就说你改主意了!”
“抱歉。”
见他心意已决,孙颉垂下头,静了半晌,哑着嗓子问:“许书砚知道吗?”
殷渔茫然地摇头,“还没说。”
孙颉不可置信地看他,随后无奈地哼笑,“我猜你多半也不敢说。”
殷渔确实不敢说,要离开一年,许书砚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所以他拖到临走的前两天,才磨磨蹭蹭地说出口。
许书砚果然炸了。
他震惊得眼睛快从眼眶掉出来,手指头朝殷渔晃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时他们在家里吃晚饭,许书砚难得做了两个调味没出差错的菜,黄瓜虾球和青椒rou丝。殷渔也是见气氛不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许书砚僵了一阵,站起来冲进卧室,凶狠地关上门。
殷渔赶紧跟过去。
许书砚往床上一躺,用被子从头到脚裹住自己。殷渔想掀开被子,被他生硬地拽住。他力气大,反应快,殷渔根本不是对手。对峙一阵,殷渔就气喘吁吁,索性往他身边一躺,像抱着一个巨型蚕蛹似地抱着他。
“对不起,我拖到今天才告诉你。但我已经决定了,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殷渔说着,还抚慰似地摸着被面,“我想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人,我想能独当一面,这样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还能找我。”
两分钟后,许书砚猛地掀开被子,裹住殷渔。
在黑黢黢的燥热里,许书砚问:“这事真的没商量?”
“没有。”
许书砚哽着嗓子嚷一声:“你都不听我的话了!”
殷渔笑了,“那你就听我的话呗。”
“美得你!”
☆、孩子
殷渔出发的当天,许书砚还是没控制住,气急败坏地冲到殷莲办公桌前。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也是做决策的人,早就知道他想过去对不对?”
殷莲放下手里的笔,抬起下巴,一只手玩味地搓着,慢条斯理地说:“就算我早就知道,那又怎么样?”
他神情傲慢,许书砚听出“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的意思。当然明白这样质问是胡闹,是不讲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许书砚强忍怒火,竭力保持平静,“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现在那边局势很不稳定,我认为你是公报私仇,存心推他下火坑。”
自从欧洲爆发难民危机,希腊俨然变为难民们北上的桥头堡,成为最多非正规海路移民进入欧盟区的门户。
从土耳其跨越爱琴海,穿过希腊行至马其顿,再行经数个巴尔干国家后,抵达奥地利,然后依次前往德国或者其他西欧、北欧国家——这条经典的迁徙路线在过去两年加剧了欧洲的难民chao,其中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恐.怖分子。
许书砚本以为扩建希腊酒店是个迟早会被否定的计划,便没怎么上心,谁知道进展突飞猛进。
殷莲收敛神情,抱臂仰头看他,“你真的了解过那家酒店吗?知道我们想要建成的规模吗?明白它的扩建成本和开业后能获得的收益吗?我们是去赚钱的,不是送人去死。我就算真的恨他,也不会把他和酒店利益绑在一起,必定会单独对他下手……”
“你敢!”
“举个例子而已,着什么急……快快快快收起你那张臭脸!”殷莲说着,拾起文件敲许书砚的头,然后飞快溜出门去。
许书砚悻悻地坐回位子,依旧闷闷不乐。
不过刚才殷莲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立即在网上查找希腊地图。
他戴上眼镜,脸快贴到屏幕上,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里寻找,视线下移后南边的克里特岛豁然眼前。
随手又查了几个新闻,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