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保安本没想管,一看情势越发严重这才上前拉开。
“浅念,你先好好待在家里,我去找一下你哥!”姚汀的心感到阵阵绞痛。
孟浮生眼里含笑,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超市买的巧克力递给她,“你喜欢的。”
他的眉尾被划破,声音嘶哑破裂,身上还有脏土,拽着衣领的手用力到泛着青白,怒火已让眼神不太清醒,或许下一刻就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巧克力丝丝滑滑,浓郁到心里。
听到声音的孟浮生好像骤然清醒了几分,可又迅速一手将姚汀拉在身后,他高大的身躯遮拦住她,像是怕那个男人看到她一般。
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呢?
“就像是噩梦萦绕在我们周围...我们无论怎么躲,他都能找到我们...”
“我哥他,是为了保护我..”浅念蹲坐着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眼泪止不住的流。
孟浮生将地上的行李快速装好,扶起她和浅念,视线却始终回避着,在昏暗的夜中,如同认错的小孩一般,低声对她说,
我拥抱你,我希望你能听到我真诚的心跳声,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就在这里。
“浮生!”姚汀唤他,想都没想的跑向他。
“旁边那个姑娘是他妹吗?我看是老子不管儿子吧?”
一声声的话语让姚汀回放起自己一次次的熟视无睹,无论是去吃饭还是看电影,孟浮生从没让她掏过一分钱,连提都没提到过这个字眼。
孟浮生怔了怔,双手滞留在空中,心口泛酸,他原以为自己是个没眼泪的人,此刻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姚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想要推开人群,听到女孩颤抖的哭声,“哥!别打了!”
发涩,感知变得发涩,涩意如洪水猛兽将我扑倒,我快要搁浅。
只觉得混乱、寒冷、陌生,听到树枝被雪压折的声音。
话还没说完孟浮生将他按倒在地,就要往死里打。
对不起,我是如此不堪。
他不愿让她触碰到一丁点儿龌龊,污秽与肮脏,他痛恨自己自卑、怯懦。
“真的..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嫌弃他?”浅念怕她因此离开。
我看见了你。
“汀汀姐,我知道..我哥他不能像别人一样给女朋友买好多好多东西,可是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终于被赶走,人群也渐渐散开。
我要接纳你。
走近之后能闻到那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听到那个男人挣脱开,醉醺醺含糊不清的说,“小畜生..长大了,都有马子泡了啊!”
“汀汀姐..对..不起。”浅念抽泣着说。
他父亲拿着皮带一下下抽打在他的背上,“我宫鸣昌的儿子竟然屡次三番考不过一个穷小子?”
是浅念的声音!姚汀焦灼的往前挤着,终于挤到人群最前面,却看到孟浮生一拳打在一个衣着邋遢,穿着破旧棉袄,40多岁的男人脸上,又将他从地上拽起。
“孟浮生,我看见了你。”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内,孟浮生就那么站着看着货架上的商品,一动不动,觉得井和的冬天太冷了,他说不清心中的苦涩。
回到家后,孟浮生说出门去买点东西,躲闪着交流。
孟浮生凶狠的抓着那个男人的衣领,咬着牙低吼,“你要是再敢来找浅念,我一定把你腿打断!”
“不能憋在心里。”
不知抱了多久,姚汀让他弯下腰,撕开创可贴贴在他眉尾,轻声对他说,“我爸说过的,疼要说出来。”
她眼眶湿润,望着他一秒、三秒、一分钟,终于冲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说,
谁不愿在爱的人面前意气风发,落落大方?可怎就如此狼狈,如此窘迫,如此挫败。
我会理解你。
姚汀将她脸前被打湿的长发别在耳后,听着她说,“那个男人是..我们的爸爸,很可笑吧?”
宫观洋站在客厅握紧双手,疼的额头都出汗,嘴唇泛白却依然一声不吭。
“从来没有人管我们,我哥一个人送快递打好几份工赚钱给我交学费..他非要让我读那么贵的美术学校...”
姚汀拽着他的衣服想要制止他,“会死人的!”
“要不要老子教你怎么搞大她的肚子!”
“我哥..他说..我喜欢画画就去画,我身体也总是不好,可他吃了什么苦却都不说...”
“对不起。”
结了帐孟浮生刚出门,却看到姚汀就站在门外等着他。
为什么受伤了的人要说对不起呢?
浅念哭着拉着自己的哥哥,试图让他冷静些,地上散落着被摔开的行李箱。
姚汀抱着痛哭到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浅念,望向孟浮生,有些陌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