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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怀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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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坤极宫中,云绯抱着自己,父皇用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逗弄他,要自己复述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年幼的自己被浓郁桂花香气的甜香吸引,下意识将要学舌,云绯流霓大袖下蔻丹嫣红的指甲,却是深深掐入稚儿娇嫩的腿部肌肤中,他哭泣个不住,父皇有些无措地哄着他。

    从此后,父皇的任何考校,他都只能一副唯唯不语的无用模样,若是稍有差池未能遂了云绯心意,鞭竹抽打手心腰腿,挨饿受冻早已是家常便饭。

    七岁时,他苦练了三月,御射课上,萧聿一箭白矢,他举弓参连,羽箭追尾而去,若连珠相衔,将二皇兄的箭从正中劈成两片,命中靶心,萧聿拊掌喝彩,他亦是喜悦万分。回到宫中,却是被云绯劈头盖脸的两巴掌打得发懵。那夜暴雨,男孩跪伏在冰冷的阶墀上,承接着云绯的仇恨与不甘,湿透衣裳的寒冷不比他五内空空的虚无感,茫然若死。

    同是天潢贵胄,却不得不在萧聿之前讨好卖乖,如今竟是还要被谢阑这下贱的娼妓之子,拿着父皇对萧聿的宠爱压一头。

    萧溟冲口而出:“圣上?你真是太蠢,萧聿得父皇宠爱不假,但是萧聿除了那个早死的短命娘外,都是靠着云家的支持才与萧弈抗衡到现在!萧聿外祖当年同云家本家闹得那般难堪,如今云家当家的是我的亲外祖!亲疏远近,你说父皇驾崩后,云家是推我还是推萧聿上位?”

    谢阑脸色剧变,抬手去捂萧溟的嘴,然而余光早已瞥见假山怪石后那踏出的龙纹舄靴。

    之后的画面都是模糊的。谢阑漠然站在延初帝身旁,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那双好看的眸里是最深的绝望与悲伤,甚至深过了愤怒与怨恨,抬手时,雨慢慢地落下,仿佛是他与萧溟的泪水,水珠在疏棂花窗的琉璃上蜿蜒,同侪们议论着四皇子被封王远调就藩雍州的圣旨,执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一滴墨洇在纸上——仿若萧聿大婚的长夜,他依旧坐在那嶙峋的笠泽石上,望着碎金湖面上散开的漫天烟火

    谢阑睁开了双眼。

    眼前斑驳陆离的光芒忽明忽灭,鼻间充盈着一种馥郁的香熏气息。耳畔传来低低的熟悉声音,有模糊的人声道:“醒了,醒了。”

    手上力道一紧,他方才迟钝地察觉,原来左手一直被人握住。一团朦胧不明的人影慢慢凑近,谢阑迷迷糊糊地望着,烛火明亮的辉光晃得他头晕目眩,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是萧溟。

    萧溟抬起手,谢阑神志依旧混沌,却下意识地瑟然颤抖了一下。

    本是想要抚摸他的鬓边碎发,见状,萧溟探出的手不由地顿了顿,复又缩回,却被谢阑虚虚地抓住了。

    这么一动,仿佛痛觉方才涌入了麻木的肉体,谢阑全身的骨头筋肉都疼痛酸软,霎时泪盈于睫,却依然执拗地艰难搂住萧溟的手臂,头颅无力地垂软下去,哀声祈求道:“陛下一切都是罪臣指示,霍将军他与他无关”

    萧溟身形僵硬,却是不曾料到,谢阑醒后第一句话,便是为霍飞白求情脱罪。

    谢阑像是只猫儿似的抱着他,十指虚软地攀住小臂,泪水蹭在萧溟渥赭色刺绣银螭的龙袍上,浸湿了小小一块。

    良久,萧溟冷声道:“朕现下削了他大内侍卫之职,暂时收押在天牢中,若是查明与行刺逆党并无勾结,自会释他无罪。”

    谢阑吁出一口气,微微喘息,低声道:“陛下圣明罪臣惊扰圣上,乱了圣宴,万死难辞其咎”

    萧溟心下思绪万千,喉结哽动,终是伸手扣住谢阑的手,探入衾被中,拢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柔声道:“哥哥,先别说这些,池太医给我说,你已是妊娠两个月了”

    谢阑抬头望向他,似是还沉浸于方才那骤然松懈后的脱力中,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并未反应过来萧溟在说什么。

    骨节修长的手指扣入谢阑的指缝,在柔软的小腹上轻柔地摩挲。

    “哥哥,你怀上了我们的孩子了,池太医准确了脉象,快有两个月了。”

    这句话轻轻飘飘的,从萧溟口中吐出,像是飞絮和羽毛,像是情人间耳语厮磨的呢喃,落下时却仿若一柄乌铁重锤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谢阑太阳穴上,击得他双耳轰鸣。

    他从未想过,这身体最终能同寻常女子一般生育。

    既是不曾有过初潮葵水,如何会逆天感孕?现下萧溟却告诉他,他已是妊娠两个月。

    太过强烈的冲击之下,谢阑眸中茫然一片,整个人如同魔怔了般。

    近来一个月,他常困倦嗜睡,晨起时难受反胃,食量亦是大不如前,甚至时常身子酸乏下腹胀痛。然而谢阑只当是被囚困于宫禁心气郁结所致,或许也曾有过如暗影掠光般隐现的怀疑,然而心下挂虑着逃离牢笼之事,甚至不断盘算着到江南后的安排,一切不详的念头都被自欺欺人地在浮起前按下。

    如今这般鲜血淋漓地撕开真相,不啻于晴天霹雳。

    萧溟见他甚为平静的模样,心下稍定,便蹬掉了靴子坐到床上,将瘫软的人搂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抬手接过内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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