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做什麽？）严薰的表情如临大敌。
「你先换衣服再说。待会儿先到我的住处打理一下你的外表。」
严薰好奇地打量这处空间不大的小公寓。
杜予之手一翻阖上了笔记型光脑。
严柏没有发烧也没有受重伤，杜予之判断他也许是太劳累才晕了过去，开了一张处方签递给严薰。
严薰面有难色，她偷偷瞥了一眼医生冷漠的脸色，鼓起勇气自荐。
她双手抱着衣物踏进浴室。
尽管屋子老旧，但环境十分整洁，目光所及之处都能感受到屋主细腻的巧思。
下午四点，邻近放学和下班的时刻，地铁的人潮逐渐变多，穿着高中校服的严薰背着书包，手提银色箱子跟随人潮下楼。
包紮好之後，严薰板直腰杆，双手放在膝上，犹如面对一场慎重的大考。
杜予之看着她打理过的外貌，表情依然不太满意。他打开身边的纸袋，取出一套女子高中生的制服。
「我们来谈谈你今天的工作内容。」
「坐下。」杜予之指着诊疗间另一把椅子。
收拾完毕後，她乖巧地跟着杜予之离开诊所上了三楼，杜予之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领着少女进屋。
，慢慢取下避免伤口流血。
（……严薰。）她虚弱地说。
「把你们兄妹俩转卖三次都不足以赔偿我今天的损失。」
想起杜医生的托付，她打开杜医生给她的抛弃式手机。这种手机不可充电
杜予之又玩了一局，赢了游戏後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伤口已经出现发炎症状，肉里还卡着细小的砂石。他先将伤口清理乾净，着手治疗严柏的伤势。
尽管有口罩遮掩容貌，看见月台角落的监视器镜头，她还是紧张地低下头。
（杜医生……）
一个小时後杜予之拎着好几包提袋回到诊所，冷风飒飒地从阳台灌入屋内，严薰努力用报纸修补被她弄坏的门。
当她梳洗完毕後，杜予之正坐在沙发上使用光脑，她走近一看，页面显示的是她和哥哥的通缉令。
严薰的小脸微微胀红。
窗户垂下的调光帘降低室内的进光量，一米阳光温柔地滋润窗台前的植物，嫩绿鲜美的薄荷、鼠尾草和罗勒栽种在陶瓷杯或铜器里。
「你能今天就上工吗？」
泛黄的白墙处处掉漆，木质窗棂经历风吹雨打有变形的迹象，家俱和装潢都是上个世纪的款式，几乎看不见先进的电子设备，这间屋子的时光彷佛冻结了。
（您缺人手吗？我有很多打工经验，可以协助您工作，还有……还有帮忙打杂、打扫屋子，煮饭缝纫打扫屋子我都会。）
严薰撑着地板爬起坐到了椅子上，杜予之用镊子把刺入她双腿的碎玻璃都挑出来。
「我这里没有足够的药物可以治疗他，这条街上有一间药局，你去买这些药给他服用。」
一个走投无路、没有社会经验的少女，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拿到这两笔赏金似乎是很容易的事。
……
过了一阵子，她的右手缓缓变化成人类的手，脸上布满冷汗，整个人虚脱地坐倒在地。
（那我的哥哥……）严薰不放心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严柏。
「先让他在这里休息。」
严薰弯腰捡起掉落到地上的东西，抬头就撞见杜予之瞟过来的一记冷眼，她慌忙把东西归位，缩手缩脚地站到角落。
（我……我没有钱。）
杜予之低头看了看她一身血污，以及被弄脏的地板，眉尖微微蹙起。
墙壁悬挂的画作和装饰品有技巧性地遮蔽掉漆的部分，杂物装在柳条筐里，有条不紊地收纳在椅子底下。放眼望去能摆放书籍的地方都塞满了书本，半点空间都不浪费。
她抱着畸形的右手，两眼转向躺在诊疗床上的哥哥，下定决心闭上眼，咬紧牙槽，额冒青筋，和体内虚弱的怪物对抗。
「再说一遍，你叫什麽名字？」
严薰脸色一白。
杜予之没有理会她，用光脑玩了几局踩地雷。
她在杜医生的住处花费两个小时才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碍於通缉犯的身分，恢复正常外表後她依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桌上的台灯散发昏黄的暖光，玻璃容器盛开着满天星，室内处处充满生活的气息，连日精神紧绷的严薰不知不觉放松神情。
「那样太大材小用了。」杜予之看着她的镰刀手，扫把到了她手里大概都会被剪成一根根的木柴。
杜予之下楼采买少女的替换衣物和生活用品，严薰则留在诊所打扫满地狼藉。
严薰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在杜予之忙不过来时听从他的指挥搭把手，但那只镰刀般的利爪却总是不经意碰撞到东西。
严薰战战兢兢地坐下，只敢坐三分之一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