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失血的晕眩感侵袭了过来,顾楚一时心急,艰难地抬手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吸了他的血还没死,但自己再被他吸下去绝对会死的。
这一动作将男人从毫无理智的状态中推醒,颈间的动作缓了缓,男人眼中的红光也暗下去许多,恢复了幽潭般浓郁的墨色。
眼前黑暗袭来,顾楚心下低骂了一声,终于昏了过去,在闭上眼的最后一秒,他依稀看到了和杜子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黑色的眼瞳,白皙的脸——虽然那眼神中并没有熟悉的笑意。
顾楚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一时茫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刚准备起身,颈部一阵疼痛感传来,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片刻间,昨晚在后山温泉处见到的场景也乍然涌入脑海中,让他怔怔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那是杜子昱?
不。
顾楚摇了摇头,将脑中纷繁的思绪抛开。就在这时,大门被推了开来,邱让走到他的床前,神色复杂地俯视着他,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教主让你醒了就去落雨轩找他。”
顾楚疑惑地皱眉:“教主?”
“昨晚便是教主送你回来的。”扔下这句话,邱让再次叹了口气,迈步走了出去。走出门的瞬间,他微微抖袖,手上落了一块蝴蝶形玉佩。老人神情蓦然变得悲苦,眼中悔恨交加,干枯的手缓缓地触摸着那块玉佩上的纹路,带着深沉的怀念。
“小蝶,也不知我这样做,到底是错是对……”
脑中依旧残留着那人的脸庞,想要再见见那人的**让顾楚毫不犹豫下了山,一路往教主的住处落雨轩走去。
这一年下来,虽然他没怎么出过后山,教中情况却还是清楚的,邱让有个书房,里面存放着大量药学相关的书籍,却也有闲杂游记,史学读本之类。天一教虽然成立了仅仅几十年,却也有专门记录其历史的册子,顾楚在那书房中当看过,因此对七十多年的天一教历史有了大致的了解,也清楚教内的主要结构,以及现任教主的名讳——秦轩。
正回想着册子中记载的秦轩生平,前方一道轻喝却让他回了神。
“站住!”
顾楚抬眼望去,入目的是一身青衫。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他,眉间笼着疑惑,待对上顾楚的视线时,似是怔愣了一瞬,眸中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一路行来,好几个侍卫在见到他的时候看得呆住,有些甚至红了脸,顾楚不堪其扰,差点有甩出几包毒粉到那些人身上的想法,好在还是忍住了。眼前这中年文士看到自己的瞬间似乎也愣了一瞬,好在很快回过神来,没有那几个侍卫那么失态,因此顾楚烦躁的心思终于平息了一下。
视线掠过男人腰际悬挂的木牌,顾楚一震,发现那是左右护法的标志,只是不知眼前这人是左护法还是右护法。
青衫文士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了顾楚几眼,见他身上穿着二等弟子的服饰,却没有任何身份铭牌,脑中也没有任何这人的印象,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部的?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顾楚躬身行礼:“晚辈顾楚,乃邱长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弟子?不,药人根本算不上是人,在邱让眼中药人就如同那些草药一般,仅仅是用来炼制的物什而已,而他,在邱让眼中也只是个稍微“成功”一点的试验品。他虽穿着二等弟子的衣服,却远远不及二等弟子的地位。
话说到这里,那青衫文士却已经明白了,但看顾楚进退有度,对答如流,完全不似那个关节僵硬、神智懵懂的那罗,心下惊讶不已,面上却不显,只继续问道:“为何下山?”
顾楚敛眉:“教主传唤。”
教主竟然传唤一个药人?青衫文士皱眉不解,却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放人走了。直到顾楚的背影彻底消失,他眸中的幽暗才慢慢显现出来,浓烈而压抑。
“给我去查他入教以前所有的事情。”
身后一个黑影从暗处显现,跪地回了一声“是”,又很快消失不见。
等顾楚到达落雨轩,已经是三炷香之后了。
顾楚的印象中,天一教完全像是一个园林,各种建筑、假山、湖泊,循着Yin阳五行的位置规划,从欣赏角度来说绝对美观大方,而从实用角度来说,按照那本册子上的说法,这些建筑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阵法,由Jing通奇门遁甲的首任教主所创,目的在于将天一教隐藏在群山之中,这位教主还在外层设了一圈瘴气,同样用以保护教派。
而按照顾楚的看法,哪个名门正派会将自己的总坛捂得严严实实,就怕有人寻上门来?
落雨轩位于南边,离作为议事厅的欺霜堂不远,正是历任教主的住处。
离得近了,院中铮铮琴声越墙而来,清越磅礴,大开大合,似随意拨就,却带着一夫当关的气势,直压心头,让人心生畏惧,几欲下拜。
顾楚定了定神,这才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