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同当地官员对坐长谈, 无论经义兵法还是诗词歌赋, 几乎是样样Jing通。
提及各地风土民情, 更是手到擒来,让地方官员惊叹不已, 大感佩服。几次下来, 被不少人引为知己。
桓容偶然得知, 很有几分担心。
能和贾秉有共同语言, 莫非又是爱好放火的同道中人?
想想贾秉,再想想郗超, 思及广陵治所上下, 桓容无奈的捏了捏鼻根, 这是要组织起一支放火队的节奏?
停留时间有限, 郗超无心和当地官员谈论说地, 而是抓紧时间和郗融碰面。
兄弟俩关起门来,郗融终于没忍住,道出心中所想。
郗超看着他, 笑眯眯摇头,道:“阿弟,我做的事,你可做不来。”
翻译过来就是:叛逆不适合你,还是歇了这念头,老实听亲爹的话吧。
“再者说,大君也是望子成龙,盼你他日接过家主之位,能撑起郗氏一族。”郗超语重心长道,“从近几年来看,阿弟确有这份才干。”
郗超一边说,一边拍拍郗融的肩膀,态度中充满鼓励。就差说一句,加油,为兄看好你!
郗融看着郗超,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明白兄长是出于好意,也是在鼓励自己。
换成别家,有阿兄之才,未必不会为家主的位置争上一争。如今主动想让,没有半句怨言,实在难得。
可是,他还是半点高兴不起来。
听着兄长的话,看着兄长的表情,总觉得自己非但没赚,反而是被坑了,并且坑得不浅。
“阿弟,为兄不日将随官家返建康,阿弟可有话要带给大君?”
郗融先是摇头,随后又皱了下眉,开口道:“倒有一事。”
“何事?”
“阿兄也晓得,我不擅练兵。如今手掌虎符,名为北府军统帅,实则军中并无太多可掌控之人。”
更要紧的是,这些人多为郗愔留下,年过半百者不少。若是突生意外,空出位置,想临时安排合适的继任者,很有些困难。
“毛虎之长子现在军中,勇武过人,渐有同阿爹旧部分庭抗礼之势。”郗融神情严肃,声音中带着一股冷然,“日前北府军Cao演,已逐渐现出端倪。长此以往,我担心……”
不等郗融说完,郗超抬手止住他,神情中没了方才的轻松。
“阿弟的担忧可向大君提过?”
“之前提过一次。”这也是让郗融疑惑的地方,“大君未做指示,只让我静观其变。”
“既如此,遵大君之意即可。”
“阿兄不担心?”郗融更加不解。
北府军是高平郗氏同王、谢争锋的底牌,也是郗愔官至丞相的资本。任由毛氏在军中争权,岂非要动摇家族根基?
“阿弟,北府军非是郗氏私军,这一点必须要明白。”郗超示意郗融稍安勿躁,沉声道,“官家乃不世出的雄主,早晚要统一南北,成就秦皇汉祖之功。”
郗融静静听着,纵然有疑惑,也没有中途打断。
“你启蒙之后多学,倾向于道家无为,惯与知交好友清谈。殊不知,老庄之道可行于治世,却不可用于乱世。”
说到这里,郗超故意顿了顿。
郗融深锁眉心,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实在太快,没能立即抓住。
“官家之心,在统一华夏,恢复汉室。”
“雄主立世,岂会任由兵权旁落?”
最后一句话,郗超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郗融却听到了,清楚明白,如一记重锤砸在头顶,困扰他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
“阿兄是言,此乃官家之意?”
郗超点点头,没有否认。
“大君也晓得?”
郗超再次点头。
“官家非不念旧情之人。阿弟只需记得,毛氏之事不可避免,但也仅止于此。官家不会让毛氏取代郗氏。只要阿弟不犯错,大君与我同在建康,郗氏在青、兖两州的地位就不会变。族中儿郎选官出仕亦能顺畅许多。”
“若是毛氏不甘现状?”郗融仍存几分担忧。
“不甘?”郗超冷笑一声,“如其真有此意,无需阿弟动手,官家一道旨意,就能将其打回原形。”
郗愔在朝为相,居百官之长。
郗超侍桓温桓容父子两代,对桓大司马和桓容的性格行事都有一定了解。
桓温杀伐果断,桓容不遑多让。
换做早年,郗超未必会下此断言。现如今,目睹桓容的谋略手段,他甚至觉得,再过十年,不,至多五年,桓汉就有统一天下的可能。
桓容要集中君权,自然要收回兵权。
西府军在桓氏手中,无需多提。北府军现由郗氏掌控,桓容不用下明旨,只需丁点暗示,郗愔浸yIn朝堂多年,对天子之意就能明了。
毛氏不过是枚棋子。
如果这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