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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元年夏,晋王赵宣在国都黎阳称帝,改黎阳为帝都,设州郡制,简派原晋国干员领州府令职,同时设分封地,优待诸侯国后裔,并大赦天下,轻徭薄赋,与民休戚。
一时之间,四海升平,诸侯臣服,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统的大局终于实现。
九国逐鹿中原的百年乱世,至此终告一段落。
史称同光初兴。
平乱建国之后,自要分封功臣。晋帝因循惯例,在太极宫设凌烟阁,将开国有功的文臣武将逐一记录在册,凡三十八位,挂画像与阁顶,供人瞻仰。
“听说那凌烟阁三十八功臣中有一位绝代佳人,既非文臣,也非武将,却能同左右辅宰及各路大将军同尊。”
帝都最热闹的市井里最热闹的茶馆,说书人口沫飞扬,眉飞色舞。
“各位听客可知,这位佳人是谁?”
下面有人喝茶歇脚之后还要赶去办事,不耐烦的起哄:“哪来什么佳人?开国三十八功臣里边可不都是封了侯爵的贵人,你别是瞎掰拆混咱们茶水钱罢?”
有个知点内幕的听客倒是这说书人的拥趸,冷哼了一声就来帮腔:“没见识的乡下佬你少捣蛋好多着呢,不然趁早儿的滚蛋罢啦!谁说封侯立爵的就不能是佳人了,那善安府的建业侯不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么!”
众人经他这么一点拨都恍然大悟。那说书人醒木一拍,捋须笑道:“这位听客说得不差,小人今日正是想要说一说这天下第一美人建业侯扶苏的故事,不知各位可有兴趣没有?”
“有!有!”
下面叫成一片。
说书人对此反应十分满意,端起碗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水,又轻轻咳嗽一声,继而才拉开一条极洪亮圆润的嗓子开始说起故事。
“要说这位封了侯爵的美人,各位必先要问了,那三十八功臣都是开疆扩土或善谋能断的武将文臣,何以这一位也能在凌烟阁上有一席之地?”
“对呀?为什么?”有人忍不住跟着问出声来。其余人虽没出声,个个全都两眼盯着说书人,聚Jing会神直等下文。
说书人兴致愈发高昂,声如洪钟继续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他功在社稷,无人能比,这大晋的天下倒有一半是因他才打下来的。”
“啊?”
“真的吗?”
“胡说八道!”
“天下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大军铁骑打下来的,怎么倒说是那扶苏?”
台下七嘴八舌,混乱一片。
更有不少人早已风闻其事,也听过不少版本的市井野史,含笑不语只等着听这个外地来的说书人带来怎么样的新鲜迤逦的故事。
“啪”一声醒木,说书人气定神闲一声高喝:“各位且听我说完再评头论尾不迟。”
他身材高大相貌魁梧,倒不是普通说书人的样貌,此刻一声喝十分镇得住场子,周围混乱顿时一静,满院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说书人满意的一笑,开口继续他的故事:“且说这第一件有功社稷之事。各位可知,陛下迟迟不肯归都称帝是谁劝得圣意回转,才得来如今天下大定之局?”
“自然是礼王殿下的功劳,”那先前赶着要走的“乡下人”憋了许久没出声,又没舍得走,这时候忍不住又来挑刺儿,“谁不知道礼王在朝堂上跪了一天一夜才求下一纸班师回都的诏书。”
众人也都知这个传为美谈的诤臣谏主的故事,纷纷附和。
“非也非也!”说书人大摇其头,一把硕大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摇得山响,“礼王跪求与诏书颁发中间隔着将近大半个月,此事怎会与他相关?”
市井百姓哪里晓得这些朝堂的细节,听他这么说便就这么信,有人便问:“不是礼王的功劳,难不成是建业侯的本事让圣上回心转意?”
“正是!”说书人正色道,“若非建业侯以命苦谏,你我此刻只怕还非大晋帝国之民。”
不等人再问,他紧接着便道:“各位必要问我,为何皇帝陛下连礼王的以死相逼都不听,却唯独听了建业侯的劝?此事来龙去脉错综复杂,要从那还是晋国太子的东宫说起,且听我慢慢为各位道来”
礼王赵荣听家仆把如今在市井中广为流传的“建业侯传”说完,不由大皱起眉。
如此绘声绘色的描绘,倒像是有知道内情的人提供了蓝本,再借说书人的口广而宣之。如今这帝都的升斗小民,十亭里面倒有九亭半知道了那扶苏辗转诸国救主襄天下的旧事,也晓得他在善安府里救济贫苦老弱的善举,存着钦佩尊崇之意的大有人在,跟朝堂中的谈之色变,嗤之以鼻形成了鲜明对比。
难不成是有人有心为之?
而用意又何在?
“自然是为接他回帝都铺路。”霍氏一针见血的道。
赵荣并不喜欢这个言辞犀利为人刻薄的女人。她乃吴宫王族,本是个应韬光养晦的妇人,却经常出入宫闱王公府邸,为人泼辣,以皇后之嫂,禅让旧后自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