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于是,他被从军营里召回,开始学习帝王之术。
“唔唔——”顾寒舟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悬了好久的心终于不由自主的放下,他扭动了几下,示意那人给他松绑。
“你眼睛是蓝色的啊,你是邻国来的吗?”
他点了点头,反正发音也差不多。
“”
“你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真不想?”
那是他最轻松日子,没有皇宫的约束,也不用烦心生活。
顾寒舟手足有些酸麻,浑身僵硬。一日的疲惫让他昏昏欲睡,脑中正是一片昏沉之际,忽听到有人开口:“寒舟哥哥”
房中一片岑寂,或有人往来行走,但脚步都是轻悄无声的。偶尔,台上烛火跳动着,噼啪一声爆出一朵灯花,随即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开始他是极不情愿的,毕竟在军营里野惯了,再回到皇宫这个黄金牢笼里,着实不自在。故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父皇和他谈了谈心。
后来,父皇把皇叔解决了,就派人寻他回去。他是在晚上走的,没有和任何人说,只留下一张纸条在顾寒舟枕边,写着“我走了——狄焱”,字迹歪歪扭扭。
“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住。他藏身的木箱被人抬着走了长长一段路,然后放在一个高高的台面上。
他父皇专情,后宫只有母后一人,父皇又舍不得让母后受生子之苦,所以他这一辈只有他和幺妹两人。
他在书院待了半月多,每天都跟在顾寒舟身后,就连夜里也要在顾寒舟身边才肯入睡。
顾寒舟本就是书院里最小的,现在来了个更小的哪肯放过,每天像个大哥哥一样,有板有眼的教导照顾他,他倒也学的像模像样,五六天时间,就基本可以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了,只是他不怎么愿意和其他人讲话,只有“寒舟哥哥”叫的最勤,院里其他师兄怎么逗他都不开口叫哥哥。
“这皇位你当真不想要?”
他自然是愿意的。于是九岁的顾寒舟在那天捡了个小尾巴回去。
“哦,你是不会说我们的语言啊。”
“不行,寒舟哥哥,现在还不行。”却不想那人居然拒绝了他。
他点了点头。
“”他蹲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个焱。
他们国家允许女子称帝,他幺妹在政事上也确实比他强好多,他也只有行军打仗的本事叫人称赞。
“唔唔——”他不安的又挣扎起来,那人却强硬的按住他,在他耳边说到:“你乖一点,听我讲个故事,就放开你。”
他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双腿被绳索拉向两边分开,像供奉台上无辜的祭品。
“那你有名字吗?”
“不,不不是。”他吞吞吐吐的蹦出几个字,发音还不怎么标准。
顾寒舟果然安静下来,他预感自己马上就可以解开今天的所有疑惑了。
“在我七岁那年,我遇到了我一生心爱的人”皇帝缓缓开口,讲了个顾寒舟从前所不知道的故事
“”
他七岁那年,皇叔策反,父皇的心腹部下带他逃出皇宫,逃到了邻进的这个国家。身处异国他乡,他们过的很不好,为数不多的盘缠没多久就花完了,他和那部下每天都艰难度日。有一天庙会,他们想着去看看能不能要到点吃的,可却被人群冲散了。
可在幺妹及笄之礼那天,国师带走了她——幺妹天生的蓝紫异瞳,国师言她不能继承皇位,否则将打破这天下难得的太平。
有人开了箱盖,将他从木箱中抱出放在柔软的被褥上。然而身上的束缚却未解开,眼前仍是昏黑一片,只有鼻端嗅到的幽幽沉香,昭示着此间主人的不凡。
“你莫不是个小哑巴?”
“你好,你怎么了?要帮忙吗?”少年清冽的声音犹如天籁,在他耳边想起。
有人上床把他抱起,却不给他松绑,令他只能以这屈辱的姿势靠在那人怀里。
那时他还太小,没有大人在一旁照看,让他一下子慌了,从小养尊处优,他着实没受过这样的苦,一连几天的恐惧和委屈在此刻喷涌而出,他坐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逼仄的空间中只有自己的呼吸,顾寒舟思绪一片纷乱,心脏砰砰撞击着胸口,他几乎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自愿由人这么摆布,可却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他感到木箱被人小心翼翼地搬动,放上一架平稳的马车,轮毂转动的震音让他浑身发麻。马车走得缓慢,木箱平稳的在角落静置。他犹如坐上一叶小舟,漂浮在江南水乡,毫不担心有倾覆的可能。
“”
“这莫不是个错字吧?算了,我就叫你阿炎吧。”
父皇是早就知道这点,于是从小便把他往将军的方向培养,这次皇叔兵变结束后,就直接把他扔到军营里去了。而幺妹则从小修习治国安邦之道,俨然是储君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