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围观看戏的,拉架的人中接连以自己想到的好言劝起来,“但凡有点模样的,哪一个不是嫌贫爱富”
“你还别不信”被安置到近旁的菜贩歪着脖子,一手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一手仍指着罗耀祖,被这一指,差点又扑过去,被几个人同时拽胳膊抱腰控住了,才让菜贩没再挂彩。
罗耀祖整张脸都涨红了,对菜贩子和看热闹的人充满痛恨,“你们这群王八!总见不得别人好!”
虽说现在他的下身还是不时酸痛,但邵南云对自己一向诚实,在侯爵床上也没有撒谎,他的确总渴求肌肤之欢,做那回事——算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让他舔到愈发甘甜的滋味。当然他还从和冯文昭的亲密里获得了别的,可惜苻宁不在了,少了个人嫉妒他,邵南云为柔软的、摆着鲜花的大床着迷,更何况谁都对他彬彬有礼,仿佛在伺候一位王子,“可这都不是我的。”邵南云自然而然提醒自己,但另一边
对方将咬断的牙签吐出口,“行,行,看把你稀罕的”
邵南云盘腿坐在床上,嗑出小半碟瓜子仁后,将它们整把倒进嘴里吃了,炒好的葵花籽里自有一股咸香味,但瓜子壳却不可避免地搞脏了手指,随便抹了抹,才好去将收音机的音量再调大一些,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哪怕已经很晚了,也可以惬意地听着音乐,再不担心惹得什么人不高兴。
“打光棍强还是当绿头王八强?你比比?况且我还真处着相好的,远不是光棍,你就可怜了,这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种状况也不出于什么复杂原因,侯爵又来找他了,邵南云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某种焦虑,于是乎,他温柔地含住的手指,在不断的按揉扣挖之中,侯爵仍不忘记去深深吻他,让他乖,让他当听话的好孩子,邵南云则顺服地挺胸贴上,两个人身体上下耸动,他装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攀着冯文昭的肩膀,在耳边吹气、轻声呻吟、说自己多么想被肏。
“跟你说,就你照片上的小,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今儿个早上,我跟那华园酒店送货,得个空闲的,就窜着去那大酒店周道儿逛逛,可不就看见你的好人儿,叫一阔佬搂着往出走吗?还不止这呢,当时我看着都臊,那人的手走一路都没离你相好的屁股,你不也在那酒店干?赶明儿自己去捉奸去!我给你说,你这犟驴真不识好人心!”
“那你今儿个可不止得请我一杯酒了”菜贩眼看着就要起哄再叫请客,罗耀祖赶紧按住对方坐下,“长什么样呀?有照片吗?快拿出来瞧瞧。”闲极无聊时觅得了乐子,自然不肯放过。也是为了面子,罗耀祖只能顺着话去钱夹子里取出相片来,“把你手擦干净了”他叮嘱菜贩,将邵南云有些死板的微笑影像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话啊”周围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难以忍受继续被置于其中羞辱,愤怒地牵起狗就走,但因走得太急太冲,还将狼狗掉进酒馆门口的地陷中去了,费好大劲才重新拉上来,弄得狗身上黏满油腻脏污,酒馆里的人们看着这一件又一件事掠过眼前,都显得非常快活。
菜贩没法说下去了,身材健壮的揪住了他的领子,摆出的架势似乎要把他活活掐死,“你就是皮痒想挨一顿揍是不是?平白无故敢编排老子的人?”旁边诸人力热心肠的想去拉架也来不及了,罗耀祖已将菜贩打得满脸窜血,几个酒馆女招待也被这架势吓怕了,根本不跟上前,最后还是几个年纪大的工人过去给劝停了。
上一首欢快的舞曲停了下来,沙沙的嗓音哼出情歌,大概是古代遭流放文人妻子的那一点闺怨,邵南云想也不想就将它切断,瓜子壳被咬破的咔咔声里,不知道哪个电台又回放起了对前几天皇室婚礼的报道,这在某些地方提醒了邵南云,他从床尾堆杂的衣服和印刷品中抽出了当天的画报特刊,那些彩印出来的各式礼服长袍、由八匹马拉着的轿式马车散出油墨香,邵南云不自觉带着微笑去看这些璀璨的事物,结婚的那个似乎没有理由不幸福,他自己的父亲是血亲王子、皇室旁系,又嫁给外国大公,举行仪式的那处异域神殿在照片中都是那样富丽堂皇,勾起通篇亮堂堂的金光来,邵南云嚼着瓜子,继续翻画报,轻易看见那了枚疯狂的七十克拉钻戒的大照片。
“呸,臭买菜的,我还看你后半辈子要打光棍!”
这时候在夜里暖和的黄光里,年轻的给自己挖掘出一块浪漫的湖泊,他放任自己浸没,却也控制着肢体在水中的沉沉浮浮。
罗耀祖假装着喝酒,实则等着菜贩恭维自己,他的确觉得邵南云是个漂亮到稀罕的,可却听着对方的语气不太对。“你可少再拿大了.”
他算不出七十克拉的钻石价值几何,只小心绕开文字,将纸上的戒指沿着轮廓剪下来,只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比了比,眼前他手里也只有纸的重量而没有钻石的重量,侯爵送的那枚命运之轮胸针显得精致可爱,无论事情怎样发展,邵南云都想要些更好的东西——命运是轮转的,他会上升到自己的高点,假若有外国大公送给他小灯泡一般的钻戒,他当然会乐不可支,遗憾的是那不会发生,侯爵能给他的似乎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