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提醒,脚腕处的疼痛宛如涟漪推移,一阵一阵袭来,莫名钻心。
他看了一会,微微一笑,静静地伏在云长风并不宽厚的背上。
云长风安静地看着前方,耳边是源承光轻微的呼吸声,缠着耳廓黏糊糊的。
源承光看着他的侧脸,月色笼罩淡淡温柔缱绻,线条流畅,雅致俊美,此时此刻显出一种古老的东方韵味。
萤火明灭,不知怎的,源承光突然觉得,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仿佛遥遥无期时光漫漫早已相隔半生。
脖颈处冰冰凉凉的,那是源承光再也克制不住的眼泪。——他总说云长风活的太过通透,那他又何尝不是?
“下辈子我一定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然后不喜欢你。”
云长风步子顿了顿,垂下眼睫没有说话继续前行,脚踩竹叶清脆,他的右手臂又开始疼痛起来。
第一次,两颗子弹,并不致命,飞机上源承光是刻意放他走的。
第二次,美国纽约,源承光是真的担心他也同样是真的想照顾他。
……
其实,云长风都知道,只是他不说,也不问,只是看着源承光越陷越深,明明可以伸手拉一把,却从来都是冷眼旁观。
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Jing力分心他人?
最后,这个叫源承光的人,即使知道被他欺骗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总说云长风通透,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更愿雾里看花,留一层朦胧的外衣。甘之如饴。
在爱的世界里,没有黑白,没有是非,没有对错,没有歉疚。
林清玄说过,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爱的最后是无尽的苍穹。
那么多那么多的付出,披着稚拙微笑的盛装,接近所有的恶意揣测,风雨飘摇,千帆过后,微扬嘴角,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
——下辈子我一定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然后不喜欢你。
不遗憾,不悲伤,不回忆。只是偶尔,心脏莫名的痛。
就这样。就已经很好。
半个月后,源承光如同往常一样去云长风的房间喊他去阳光房坐会儿,那个时候,天窗打开,正午的阳光直接照射进来,打在云长风侧躺的身体上,暖洋洋,源承光在床边站了很久很久,站到双腿发麻,失去知觉,那人都没反应,沉睡的脸庞带着餍足和温柔笑意,一派安宁。
山间夜晚凉气重,源承光担心他冷,钻进被窝抱住云长风的身体,冷的直打哆嗦,没办法,只好起身又抱了一层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才好了点,可依旧冷,仿佛在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冰天雪地彻骨寒冷无所遁形。
一晚上过得很漫长,凌晨的时候源承光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双臂依旧紧紧地抱住云长风的身体不愿放手,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对方。
黎明破晓,阳光刺破云彩,天地恒远,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老得如同一块枯木了。
“桉树先生,你是否愿意和Sulin小姐结为爱情伴侣,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英国的一个小礼堂里,神圣的十字架前,年老的牧师看着面前这对新人,神色慈爱,缓缓对着那位身材挺拔的青年念着宣誓词。
青年看起来是有点冷漠的性子,此时正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金发女孩,她有一张娃娃脸,仿佛怎么也长不大的样子。
只见青年朝着女孩开口,坚定而认真,眸子里仿佛有碎钻闪耀——
“我要敬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伴侣。”
牧师说道:“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小礼堂里瞬间飘起了雪白的花瓣,美丽极了,原来是伴娘们不甘寂寞,新娘低着头,难得几分羞涩。
这对新人已经是这位年老牧师祝福过的第九十九对新人了,也将是他祝福过的最后一对新人,牧师笑着继续说道:“——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
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郎新娘在牧师的祝福语下交换戒指,那便是一生羁绊。
礼堂西边坐着一个青年,他微微侧着脸颊,瓷白如玉,眉眼Jing致典雅,瞳孔是纯净透明的天蓝色,他穿白色休闲裤,同色高领衬衫,扣子系带最上面一颗,有一种严谨自律不沾烟火不落俗套的气质。
耳边是新郎新娘的宣誓声,浓情蜜意,他却仿佛与世隔绝,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仿佛置身于樱花道,萤火林,嘴角随着新郎新娘的宣誓发出同样的声音,模模糊糊念出同样的句子——
“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我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
“你在那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