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愣在原地。
——是自己,是自己刚刚那拍的那一下让何崇远的手撞在了一旁的青瓷上。
谢羽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地上的瓷片,余光看到何崇远慢慢地抬起手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
谢羽没犹豫也赶紧跟了上去。
何崇远没走多远,就坐在客厅里面的大沙发上,那是谢羽平常在家最爱呆的地方,早上的时候他还抱着大白在上面坐过。
何崇远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兴许是刚受伤的原因,谢羽此刻有种这个一贯强势的男人好像很脆弱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而已。谢羽很清楚,这个男人哪怕是倒下了,他也一定是站着的。
谢羽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手想要过去,何崇远却突然开口了。
“你走吧,”何崇远说。
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很轻,就像每晚睡觉时在谢羽耳边说“晚安”一般。
谢羽这才知道,原来无论是那些温暖的,还是那些残酷的语言都是可以用同样的语气来陈述出来的。
就像爱和不爱,只要你不剖开他的心,至少在表面上,你所能看到的便是他所期望让你看到的那样。
谢羽半蹲在茶几前,从茶几下找到一个小医疗箱,然后打开它,找到自己需要的碘酒,棉签等东西。
何崇远闭着眼睛在他前面问怎么还不走。
何崇远大概是随意一问,谢羽却没办法随意一听,心里还是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抹药。”谢羽言简意赅地说。
何崇远没说话,但谢羽能感觉到他僵硬起来的身体。
谢羽想笑,之前总是粘着自己,现在一提出分开,连这样的接触都如此排斥了。
还真是心口如一。
谢羽拿起手上的棉签要去沾碘酒,这才发现那根棉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折断了,没理由地气,谢羽看着手上的棉签冷笑了一声,干脆拿起那一瓶碘酒直接倒在何崇远的手上。
何崇远被陶瓷砸到时候还没有怎么样,这一下倒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谢羽看到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愠怒地看着自己,本以为他会开口大骂,哪知在和自己视线对上的时候何崇远又猛地闭上了眼睛。
——免得再被你气到,忍不住打你。
谢羽突然想起这句话,这是何崇远以前经常说的。
谢羽记得自己刚恢复的时候,那时候每天和何崇远对着干,当时何崇远就经常这样,眼睛看着他,然后猛地闭上。当时谢羽不知道他干嘛,就在一米外警惕地问他,你干什么。
然后何崇远就咬牙切齿地回他,不看你,免得再被你气到,忍不住打你。
谢羽莫名其妙地又心软下来。他拿过棉签在何崇远手上擦去多余的碘酒,确定没有陶瓷碎片后才开始上药。完了后又用纱布细细地包了一圈。谢羽做得很细致,这些基础的医疗救济他有翻过书,知道大概的步骤。
从始至终何崇远没有吭声,只是紧紧闭着眼睛,谢羽也求之不得。
包扎好后,谢羽把何崇远的手放到茶几上,他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何崇远颤了一下的眼皮。
谢羽站起来,上楼拿了几件平常穿的衣服和那本厚厚的因为被何崇远抢了几次导致到现在也没看完的原装书。
他下楼的时候何崇远还保持着原样,右手搁在茶几上,眼睛闭着。
谢羽无声地走开,直到走到门口,他才轻轻说,何崇远,再见。
他声音很小,因为不在乎何崇远是否能听见。毕竟告别真的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真的,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仿佛在玩一个单机游戏,然而事实上我小学毕业后我就不玩这种游戏了。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说,呜呜呜呜
第13章 第 13 章
洗过澡出来,谢羽拿过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可以睡觉了,谢羽这才看向眼前热锅上乱转的蚂蚁一般的何崇铭。
“你干什么?”
“你……你……我……”蚂蚁何崇铭结结巴巴。
等了半天何崇铭还是你你我我的,顶多偶尔再加上个哥字。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拿着简单行李的谢羽站在门口上,吹了三分钟的冷风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平常用不着钱连张卡都没有,出来时更是什么都没拿,身无分文。
所以,去哪?住哪?
一阵冷风吹过,谢羽打了一个喷嚏。
谢羽:“……”这样不行。
于是十分钟后召唤兽何崇铭立刻风风火火地驾车过来。
考虑到何崇铭的接受程度,为了避免何崇铭一踩油门自己先溜了。谢羽是上了车才和他说的事情。何崇铭听完当场抖成了帕金森患者,如果不是谢羽拦着,那车能开到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