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顾横川终于完全摆平了家里的糟乱事。更让他开心的是,叶府终于肯打开大门放他进去了。
“我父亲看着严肃,其实很讲道理。”叶欢为顾横川理了理领带,抚平衬衫上的褶皱,“我母亲才是那个脾气大的。”
顾横川低头看他,觉得此时的叶欢像为丈夫准备出门的小媳妇,克制不住在叶欢眼睫上落下一个吻。
“顾先生,小心人还没见着您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憋得慌。”顾横川轻声在叶欢耳边调笑,“我这就要油锅里走一遭,总得跟你要点底气。”
“呵。”叶欢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父母是十殿阎罗不成?您自己造的孽您自己担着。”
“好。”顾横川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绝不让你难做。”
叶欢不置可否,挥挥手让顾横川去里屋见人,自己则留在外面等着。
里屋里烧着安神香,备着上好的茶叶点心,虽然对顾横川有气,但叶家礼数却一点不差。
“前些日子事情多,抽不出空见顾先生,还请顾先生多多包涵。”
“不敢当,晚辈才是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三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客套话,茶喝了半盏丘月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先生,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和你谈谈你和欢儿以后的事。”
丘月语气严肃,气场与座中两位男性相比也丝毫不弱。
“顾先生先斩后奏,我们虽不好棒打鸳鸯,但你之前所为,我们实在不敢将独子托付与你。”
“之前是晚辈多有冒犯,如今便是来补救的。”
顾横川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叶谨之打开来,里面是各类房契、地契和股份合同。
“这是我个人名下六成财产,全都可以转到叶欢手上。不管他今后想往哪个方向发展,晚辈必将倾尽所有支持他。”
叶谨之把文件放到桌上,脸上不见多少喜色。
“过日子又不是人口买卖,没有顾先生我叶家一样给得起这些东西。”
“叶先生说得是。晚辈还准备了一样东西。”
他递过去一张薄薄的纸,纸上有泛着暗红色光芒的文字。见到此物,叶父叶母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这是命契?”
“是。以我心头血为契,契在人在,契毁人亡。”
顾横川从座椅中起身,毫不犹豫地跪下来。
“顾某之前所做种种,皆大逆不道,危及所爱之人性命,以其至亲之命相威胁,妄念太深,犯下大错。”
“如今不敢奢求二位原谅。但缘分难解,我之妄念已将叶欢拖入局中,只能以我性命护其一生,今后若再铸大错,叶欢随时取我性命。以此为契,恳请二位将独子托付于我。”
语毕,竟是弯腰磕头,安静地等着上首的二位开口。
屋里的西洋钟哒哒地走了好几圈,叶谨之才起身将顾横川扶起来,他叹息一声,拍了拍顾横川的背。
“你们都还年轻,犯错也是常事。我们只盼着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你的诚意我们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横川听得恍惚,他十岁时就失去了父母,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叮咛了。
“过日子是互相成全,以后别瞎折腾了。”丘月脸上仍是有些不服气,但终究还是松了口。
顾横川恭敬地低着头听着两位长辈的教导,心中绷着的弦渐渐放松下来。
等他从里屋里退出来,看到叶欢正倚着门口出神。
“叶少在自己家里还偷听呢?”
顾横川伸手在他额头一弹,叶欢回过神来,轻声问顾横川:
“顾先生现在觉得我父母如何?”
“温和仁爱,顾某心生敬仰。”
只有那样温柔懂理的父母才能把叶欢宠成如今这幅神采奕奕的模样。
“那顾先生觉得叶小公子如何?”
叶欢盯着顾横川的眼眸,听到那个为了他放下身段的男人回答:
“惊鸿一瞥,一见倾心。”
作者有话说:
真霸总,敢于用钱和命来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