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又看向唯一亮着灯的屋子,走到窗外往里偷偷地瞧,李珍珍面色惨白地坐在桌边,双手握成小拳头,柳絮抹着泪:“公主,您瞧,就是这样的一个烂人!”
李钺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往他弹去,把他一颗牙齿都给打碎了,世子哭着回头找大夫去了。
他刚到,便听到有人骂骂咧咧:“摆什么臭公主架子呢!陛下已经把你赐给我了!你就是我的女人!”
李钺又气又心痛,有什么事为何不来问他,不来问他的打算,反要独自做这些决定?
灯下美人落泪,更美。
李珍珍低头抹泪,说不出话。
旁观者清,他立马叫来跟随十一公主的暗卫,知道了公主去见宛贵妃,又是哭着回来的事。
他将大腿一拍,立马进去求见陛下。
承恩侯自太后娘娘去世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也知道李珍珍受宠,虽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圣旨不假,也就欢欢喜喜地接受了。
高盛是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与公主一向恩恩爱爱,公主娇气得很,睡觉也要他们陛下搂在怀里,夜里偶尔起来上官房,都是陛下抱着去的,怎就闹成这样?
李珍珍面无表情:“是我自己选的,是我的命。”
新晋承恩伯傻眼了,灰溜溜地赶紧走了,生怕再留下去,连个伯也没有了。
那妾室嫉妒地要来抓花李珍珍的脸,却忽然“啊”地一声倒在地上。
他急急将事情说了,忐忑等待,李钺直接从书房出来了,抬脚就往宛贵妃那儿走。宛贵妃听说了李珍珍的事,正高兴呢,以为是陛下厌弃了李珍珍。
李钺脸色铁青,站在阴影里,瞧见承恩侯世子拍着门继续骂:“老子今儿就睡——啊!”
李珍珍就这么住进了承恩侯府,承恩侯派人去行宫请示陛下,看婚礼如何办。
李钺正反思,他当时本就因政事正在气头上,李珍珍一反常态,说出那些话,他怎能不气? 他觉着自己行事不妥,李珍珍是他亲手养大的,不该那般。
不料承恩侯来了,开口就笑,问婚礼的事。
那这一切,便是值得。
打头的是个挺美貌的妇人,进来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就开始话里有话地说:“咱们世子苦,都是因为公主您啊,咱们世子家的爵位都降了。您说,您下降,陛下也未给您建个公主府,公主这样的身份,怎么好跟咱们一起住?”
李珍珍惊讶地睁眼,柳絮也诧异回头看来。
趁夜,李钺只带了高盛与暗卫,换了常服,骑马回京,去了门匾还没来得及换,依旧还是承恩侯府的府里。
管她是不是野种,平白得一个公主不好吗!
李钺坐到天黑了,也未出来,一点米也未进。
自然他是悄悄去的,也是悄悄进了人家府里。换做其他人,怕是没这个本事,毕竟人家府里也有护院。可李钺是皇帝,身边暗卫都是有真本事的,无声无息地弄晕几个人不费事。
李钺不耐烦,将暗卫叫进来,压着宛贵妃说了实话。
她和父皇的一辈子,彻彻底底地没了。
宛贵妃一愣,低头哀哭。
好在,父皇还能做一辈子的明君。
她掩嘴笑,她的侍女们也笑。
正在这时,外头又来了一群人,都是女人。
李珍珍再无法假装下去,起身用手背擦眼泪,转身就进了内室,李钺不放过她,跟进去,冷嘲热讽:“朕以为你多有能耐,不料连个低贱的女人就能欺负你!”
李钺不一会儿就找到李珍珍正住着的落仙苑。
柳絮上前甩了她两个耳光:“贱婢!公主面前你也配说话!”
他仔细一问,知道李珍珍直接去了人家府上,怒得抓起茶盏砸了承恩侯一头热茶,话也没说一句,拂袖而去。
承恩侯再来求见,李钺一怒,直接摘了他的承恩侯,降为承恩伯。
回到京城,李珍珍直接拿着圣旨去承恩侯府上,闹得满城风雨。
李珍珍眼中渗出不屑,刺痛那妾室的心,冷哼道:“我比公主早进门,不如我来教教公主规矩,这伺候世子爷啊,啊!”
哭了。
各人想法如何,按下不表,李钺却是度时如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来也不见。
李钺连叫他“滚”。
李钺气得心肝疼。
李珍珍被赐婚的事却在行宫里传遍了。
不防陛下来了,她慌张而又兴奋地迎上去,李钺抬脚便将她一踹:“你同珍珍都说了些什么?!”
“我哪里说错了!你们公主就是野种!也没了陛下宠爱!逞什么威风呢!啊!你还打我!”
李珍珍听她说起李钺对她不闻不问,知道是理所应当,她都那样伤父皇的心了,还是闭眼默默地流泪了。
李钺冷着脸从门外进来了,瞥了眼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下的女人们,冷笑道:“李珍珍,这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