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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浮白的指路下,车子七拐八弯地开进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几乎没有车辆光顾,自行车杂乱无章地堆放着。电线杆子下是垃圾堆,地上一滩污水,路灯坏了,黑的很。
姜珩的车灯开着,照亮前方一排排老旧的筒子楼。在夜色中张牙舞爪,斑驳的墙漆剥落,坑坑洼洼的。
姜珩的豪车与这儿显得实在格格不入。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沈浮白住这儿,他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种地方。
浮白……就住这儿?
……是了,浮白家里现在欠着债,原本的房子大概也被抵押了。
沈浮白说:“我下车了。”
姜珩抿了抿唇:“我陪你上去吧。太黑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沈浮白摇头:“不用了,这条路我常走。而且还有你车灯照明呢。”说着就要开门下车。
这条街的路灯已经很久没修好了,以往他回来,都是要一个人摸黑穿过长长的巷子的。
姜珩把车门锁了,语气不容置疑:“我和你一起,不然谁也别下车。”
他不可能再让沈浮白去独自面对那些人。
沈浮白蹙眉。
俩人在车里僵持了一会儿,沈浮白还是点点头,眼中多了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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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很黑很长,一丝光都没有。
姜珩记得浮白是最怕黑的。他曾经和浮白一起走叶凛那情侣饭店没装好灯的员工楼梯,浮白怕得脸色苍白,最后还是被他背上来的。
可少年像是习惯了,静静地走着。
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子昭示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其实还是害怕的。只是以往无人相陪,他不得不坚强。纵使恐惧,也都得一一忍下来。
可今晚他有了一个同伴。
姜珩轻轻牵起他的手,令沈浮白不由转过头。
姜珩说:“别怕,我在。”
黑压压的巷子里没有一丝光亮。
沈浮白听着少年清朗的声音,像看到一丝萤火。
走到第三栋筒子楼的楼梯口时,沈浮白停下脚步:“你可以回去了。”
姜珩含笑:“我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沈浮白推脱道:“我家很小,没什么好坐的。”那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急切。
他不想让这个新朋友知道他家的糟心事。屋子里有……讨债的人。
姜珩只是问:“几楼?”
沈浮白下意识回答:“三楼……”
姜珩已经拉着他往楼上赶。
三楼房间门大开着,显然是被踹的。讨债人三不五时大动干戈,时常会吵到上下楼的邻居。大家事不关己,这时候都大门紧闭,谁也不会管。
沈浮白脸色白了白:“别进去——”
姜珩已经进去了。
屋内环境逼仄狭小,放眼不足二十平方。地上杂物堆放,该有的家具陈设却是空荡荡。
都被砸烂了。
一个男人倒地上,已经被打晕了。站着的人还在拳打脚踢。为首的一个见了沈浮白还有些发怵,转而又道:“哟,小崽子这次还请了个帮手?”
他们最初见了这男的还有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儿子时也不是没起心思,还想卖人去抵债。没想到那小子年纪轻轻打架挺狠,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没几个人敢动手的。
这次又来一个俊的。也不知道是这小子同学还是朋友。
姜珩凝眉:“你们这是干什么?擅闯民宅还打人,就不怕人报警吗?”
“姜珩。”沈浮白低声,“别说了。”
“哟,报警?我劝你小子别多管闲事。这家人欠了我们钱,两千万!”讨债人撸了撸袖子,“报警可以,钱先还上。”
其实最初只有几百万,高利贷利滚利,就滚成了几千万。积蓄耗尽,房子抵押,财产变卖,还是凑不齐这钱。
沈浮白咬唇,面上一丝难堪。
他不想……让他的朋友知道这些。
“不就是两千万么?”姜珩冷淡道,“我替他付。”
“这卡里是两千万。”姜珩随手丢出一张卡,“现在可以走了?”
讨债人们面面相觑,惊了。
这哪儿来的一个冤大头?
何止讨债人震惊,沈浮白也是猛地抬头,满眼愕然。
讨债人半信半疑地捡起那张卡,交头接耳:“回去查查。走走走。”
一个出门时对沈浮白唾道:“算你小子走运,遇到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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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人走了。屋子里很安静。
姜珩望着简陋的环境,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浮白从来没有告诉他,他曾经住过这种地方。
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改变,还是原世界的浮白没有说?
“你父亲……”姜珩扫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要不要送去医院?”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