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领域,很多研究都起源于猜想,甚至是一些荒谬的猜想,一些科学家就是顶着别人的嘲笑,几十年如一日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才能最后取得成就。如果一个人,连打破‘常规’的勇气都没有,又何来打破‘常理’的魄力?要知道,物理常常都是不遵守‘常理’的。”
“闫林涵,这,就是你和吴燧的区别。有句话,叫性格决定命运,其实,在学术上也是如此。本来坚持一下就能成功的研究,往往在后期因为衡量价值而半途而废,往日心血尽成空。这都是我数十年在物理学界屡见不鲜的事情”
陈教授一面叹息着,一面想起这数十年来经历的人人事事,心中唏嘘不已。
而闫林涵呢,却被被陈教授犹如五雷轰顶的话,劈得心旌大动。
勇气?
这个词,似乎一直离他很遥远。
他脑袋混乱深处像有一根丝线,牵引出了前世,这世,诸多事情,纷繁复杂,又像一个漩涡,在他脑中翻滚着。
隐隐有个声音在其中说:是啊,陈教授说的难道不对吗?从上辈子起,他就没有过“勇气”这种东西。他一直被动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在最后甚至懦弱地接受了别人安排的死亡!
而这辈子,也继续逃避着一切可能给他带来伤害的人和事物!
其实那时,他是有想过和柳青重来一次,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考回外校去。但是回去后的结局呢?他有改变了什么吗?呵呵,不过是,又一次的落荒而逃罢了
闫林涵闭了闭眼,觉得心中的漩涡凶猛肆掠,刮得他心烦意乱,刮得他怅惘茫然。但是,剩下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强制自己镇定了下来。
不过几秒钟而已,闫林涵的心境却像经历了沧海桑田,再没有了刚进门时的泰然,声音也微微喑哑了几分。“那教授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
陈教授回的也坦然:“因为老卢劝了我。他说,我这人太固执了。其实,这世上条条大路通罗马,就像修炼之人可以通过不同的人生际遇修成正果。做研究,也不止一条路。只要学问扎实、心术正道,性情不同也没什么。他说有人几十年坚守才研究成功的,也有人很顺利的就能取得成就,我那些狗屁道理都是固步自封。”
想到老友对他的不屑辩驳,陈教授哈哈笑了。“后来我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你其实是个好孩子,学问也好,我也没道理不收你。他这一说,倒真显得我像个老顽固了。”
闫林涵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了,教授。您今天也累了,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
闫林涵告了辞,又跟外室的陈教授老伴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文奶奶关上门,拿着装着毛线和半成品毛衣的袋子走进内室,在床边的沙发椅上落了座,继续一针一针织了起来。
“我看那孩子挺好的,就是心思重了点,走时看着心事重重的。”
陈教授微微点头。“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听老卢说他家境不错,按理说又才这么大点年纪,平时说话、办事就很缜密,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想想小陈瑜那泼猴一样的性子,真是唉一样米养百种人啊!”
谈及陈瑜,文奶奶手上动作微顿了顿,又把错了的一针改了回来。“老陈啊。”
“啊?”
文奶奶一边手上不错,一边微微含笑道:“我看着今天嫣然,似乎对那个孩子很有好感啊。”
“嫣然?”陈教授有点糊涂,被文奶奶斜过一眼,才如醍醐灌顶,猛然领会了过来。“你,你你说嫣然!”
文奶奶笑道:“你惊讶个什么。嫣然今年也快二十五了,是大丫头了,这不也是正常么。更何况,那孩子以后也是你的学生,虽然算起来辈分上差了一辈,但是现在又不讲究那些,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我今天见了那孩子也挺喜欢的,看来我们嫣然眼光是不错的。”
陈教授被文奶奶这么一说,也觉着没什么了。
想到陈嫣然,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嫣然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自从立声两口子没了,这孩子嘴里不说,心里还是糟了不少苦。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还能照付她几年,要是能有个好归宿,我们和她爸妈以后就算在天上也真能闭眼了”
说到这里,陈教授和老伴对看一眼,不觉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