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想问自己给父亲惹了什么麻烦,她不是故意去站到那桶污水底下,她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是母亲帮忙洗,跟父亲到底有什么牵扯?
她想离家出走,想自杀,想死,明明什么都想过了,最终却还是只能抱着枕头哭个十几分钟,然后哭得脱力入梦。
好在噩梦结束得分外迅速。
第二天上学她就得知了彭殊跟随他父母转学离开的消息,开心得一整天都在笑,甚至连被打的伤都好像不疼了一样。
随着她逐渐长大学会躲避父亲的拳脚,她整个人也变得大为不同,小学毕业的时候班长跟她说:“凌枝寒同学,你现在很少哭,面对困难也会寻找解决办法,这太好了,以后我们如果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班,你肯定也能保护好自己,那我就放心啦。”
这世上有彭殊这样,在她抱着浮木漂浮于海上海上孤立无援,还硬要拉她下水的人,但也有班主任和班长这样死命拉她上岸的人。
心里再大的伤痛也能被时光掩埋,被后来越来越多温暖人心的善意抚平。
她真的已经快忘得干干净净。
再见到彭殊,只要她装作不认识,只要她不让那些旧事被提起,本也可以相安无事。
但她难以置信彭殊竟然对她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偏偏要提旧事。
“深情”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行啊,既然要提,就把当年没来得及给他的那巴掌,还给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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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发消息问唐珞婷:枝寒人呢?我给她打电话不接。
唐珞婷跟旁边的人正在说笑,瞥到手机上收到消息,奇怪萧衍有什么事不能直过来说。
他们聚餐分了男女各一桌,但都在一个包间,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待她看清楚内容,才想起凌枝寒离开的时间是有点久,打字回道:她说去楼下醒神,你去看看还是我去看看?
萧衍此刻倒是一点都不考虑影响了:好,知道了,我去看就行。
楼下的沙发上没人,但酒店门是透明玻璃,萧衍依稀辨别出了门外夜色中凌枝寒和彭殊的身影。
如果彭殊就是凌枝寒口中“难缠的追求者”,那他更没什么好避讳,反正他和凌枝寒只是没确定关系又不是在偷情,借着他和凌编关系好的理由去关心一下他觉得没问题。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就看见凌枝寒抬起手一巴掌甩到了彭殊脸上。
画风之彪悍,动作之流畅,堪比世界级动画电影。
彭殊被打蒙得退了几步,回过神来时,脑海中全被“我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的羞恼所占据,瞪着眼想要上去还手,然而还没等靠近,就被萧衍单手推开。
萧衍把凌枝寒护在身后,冷冷问彭殊:“你想干嘛?对女人动手?没必要,要打我和你打。”
萧衍身为演员,为维持外在形象自然少不了经常健身,因为身高一米八以上,所以看起来似乎身形瘦削,但其实浑身的肌rou相当有力,推彭殊的那一下,已经让彭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彭殊自知打不过,有休战的意思,然而想继续开战的意念却来自萧衍身后。
凌枝寒扒着萧衍拦她的臂膀过不去,冷笑着对彭殊道:“你刚才想说什么?说你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造成这么大伤害,如果你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萧衍对凌枝寒的童年一无所知,自然听得不是太懂,但凌枝寒接下来的话他是多少能听懂的:
“太可笑了彭殊,就算后面一系列的伤害没有造成,我没惹到你,你凭什么拿污水淋我一身?凭你喜欢我?这算狗屁喜欢?这是哪门子令人作呕的喜欢?!”
萧衍察觉到凌枝寒还有往上冲的欲望,而彭殊已经被她这破口大骂的形象惊得有些呆滞,萧衍只好回身劝她:“好了好了,你要不歇着让我来?我刚才是觉得我们两口子打人家一个有点欺人太甚……”
凌枝寒被萧衍“两口子”的用词气笑,脑中的愤怒终于平静些许,把目光从彭殊身上收回来,笑看着萧衍道:“不用,要打也是我自己动手,你帮我打,我根本体会不到复仇的快感。”
同在一个剧组的人,却有打架斗殴的消息传出,宋导肯定气疯,她可不能做这种傻事,更不能让萧衍去做……话说自己打彭殊那巴掌,化妆师明天多敷点粉能盖住吗?
听到她能开玩笑,萧衍也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并不理会彭殊,强硬地把凌枝寒整个人扳了回去往饭店走,一路上还在不停劝:“那行,我们回去吧,以后这种动手的事你先告诉我,放着我来……”
凌枝寒的双肩被他制住,暂时只能被他推着往前走,但嘴上还是不肯让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可能还是会自己动手。”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你这样会吓得我流汗,你看是不是一手的汗?”萧衍指着自己手掌刚才待过的地方——她外套的肩胛处,道。
凌枝寒伸手抹了一把还真能摸出shi意,但这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