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都混熟了。其余人林季也多多少少结交了一些,大多都与他相好,因为现在
是泰定二十七年春,故此这批三十人的新晋太监被林季称为二七级一期新生,这
些新人面对危险而陌生环境自然十分抱团,互相之间也以同学称呼。
所谓铁兄弟都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没想到现在是一起挨过刀,显然
这挨刀的经历最是让人刻骨铭心。林季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多结交朋友,在皇
宫中要混起来,没有人脉那简直永无出头之日,他挨刀是假的,故此精神和体力
都比别人好的多,更杀过人,性子也变的更冷静沉稳。如此一来,骨子里就透出
一股杀伐决断的威势,说话做事很是让人敬服。
尤其是有一次,邻床的胡芳因为阉割有些感染,半夜高烧不退,当值的太监
和侍卫早溜出去聚赌,一个也找不到,同寝室的人更是不能下地,帮不了忙,眼
看着他病势越来越重,林季强撑『病体』走出去,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敲门呼救,
吵嚷的敬事房各处鸡犬不宁,总管太监受不了噪音折磨才连夜请来太医,总算挽
回了胡芳的性命。要不是人手紧缺,林季差点被踢出宫去,后来罚了二十掌嘴才
作了结,当天就被绑在柱子上,用蔑子抽的整张脸都肿胀起来,活像胖了几十斤,
直到七日之后才渐渐消肿,可这帮新人没人去笑话他,均想着以后若是遇到危险,
也盼着林季能这样帮自己,从此认他做了老大,对他是言听计从。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伤势已经大好,各处开始分配岗位,有的被分配到造
办处,有的被分到敬事房,还有的则被安排到亲贵宅邸,大家各奔东西,有许多
人只怕是永远也见不了到面,临走不免还有些伤感。眼见着别人都有了好去处,
唯独林季却被安排到了御器处负责看管物件。
话说这御器处听着好听,其实就是皇帝堆放垃圾的地方,毕竟是皇帝用过的
东西,不能随意丢掉处置,总归要保存起来,万一那天皇帝念旧想起来,还能翻
出来用一用,这地方可说是最没油水,也没前途的清冷之地,常年连外人的影儿
都看不到,跟流放没什么区别。一些宫斗失败的太监往往就会被安排到此处作为
养老地,很少安排新人进来。此次林季被例外安排到了御器处,只因那晚为了救
胡芳而吵闹不休,一下子得罪了敬事房大大小小的管事,大家齐心合力一通运作,
他就理所当然地提前去了养老地。
这叫什么事!林季愤愤不平地想着,原本还想着在进宫后大展拳脚,学韦小
宝那样偷偷接近皇帝成个大红人,再不济也要弄个建宁公主来玩玩,谁知现在却
是这么一个结局,真是欲哭无泪。现在公主玩不到,那么弄个宫女来玩玩总可以
吧,他安慰自己道。
正想着,一个太监拿拂尘迎面甩了他一嘴毛,道:「想什么呢,前面就是御
器处,如今管事的是黄公公,你去向他报道,他自然会带你去领了袍服,给你安
排住处。」林季呸呸吐了嘴里的毛,抬头一看,那御器处其实就是个偏殿,被改
建成了仓库,四周都是砖墙,只留一点小孔通气而已围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口有
许多侍卫站着,进出都要检查夹带。他道谢一声,那领路太监转身便走了。
想着以后这里就是家,不由得叹口气,走过去拿着腰牌给一个侍卫看了,那
侍卫见他是新人,冷冷道:「你是新来的?老子给你提个醒,以后没事少他妈进
进出出,累爷给你查来查去,还要登记名字。」林季身上有几张小额银票,都是
二七班同学凑的心意,本想用来打点关系,但见周围侍卫太多,这点银子根本打
发不了,反而可能被恶意勒索,只得忍气吞声赔笑道:「知道了,多谢提醒。」
那侍卫不耐烦道:「滚吧,死太监一股尿骚味熏死人。」
太监在被阉割后,尿路受损,很容易滴尿漏尿,身上总是少不了那味道,所
以有权力的大太监一般喜欢用浓郁的香粉来掩盖尿味,林季其实没有被阉,自然
不会漏尿,但他为了不让人怀疑,反而故意要撒点尿在裤子上,故此也是一身尿
骚味。
当下林季没有理会侍卫的嘲讽,一路往大殿走去,只见这里冷冷清清,枯叶
满地,果然十分荒凉,转过东边,只见几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懒洋洋地晒太阳,青色的太监袍已经洗的发白,嘴里还叼着旱烟不停吐出一圈圈
烟雾,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乡下老头聚在一起聊天,根本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