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怎麽解决啊?你肯定生周乐意的气,她说得挺难听的,那你爸呢,我看你今晚都没有回他简讯。”
再次按掉屏幕,向迩抬头望天,嘴唇至下巴绷得很紧,楚阔瞧着,心想他嘴角如果再平直一些,恐怕都称得上冷酷。
“我只是有些东西还没想明白,”他拨着下嘴唇,“不是因为周乐意,但她有些话的确没有说错。”
今晚的第三通简讯没有收到回复,向境之将手机放进口袋,人站在窗边吹风,后背心忽然被推了一把,他两手撑着窗沿才刹住车。
程健叼着烟现身,烟雾徐徐往上升,又降落在他脸上:“睡不着啊,大半夜出来吹风。”
向境之:“屋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这儿有吊风,你也不嫌冷得慌。”
“透气就为了叫脑袋清醒一点,不然怎麽叫透气。”
“又跟我瞎掰?”程健冷哼,转过身背靠着墙壁,埋头狠嘬一口烟,两手捏着烟头捻进边上的垃圾箱,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我前些天带勘景队去西边找地方,没想到碰上邢志文以前拍戏搭的宫殿,拆了一半,剩下的留给那些拍电视剧的用,我记得他那部戏你也有参与,不过是客串。”
“好像是,都好久之前了。”
“确实蛮久了。”
程健趴在窗边,双脚一前一后地架着彼此,鞋尖脚趾轻轻地动,像为他打着拍子,方便他空白的三分钟内组织提问:“你为什麽答应演韩晨光?”
向境之笑问:“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搁我跟前还装,咱俩以前可动过手,你给我后背削掉的那块rou现在都是歪的,你当年进局子,不也是我帮了把手,把你送进去的,你现在跟我说一笑泯恩仇?”
“那难道要我再给你插一根钢筋,你就相信其实我是报仇来的?”
程健吊着嘴角,从烟盒里抖出半根烟,递到他手边:“挺像,要是你以前,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真能这麽做,但现在你啊,像只瘟鸡,演得挺好。”
向境之接过烟,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却没有接他的打火机:“烟我接了,谢谢,但我已经戒烟了。这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明天还有练习呢,你也早些睡。”
程健咬着第二支烟,狠吸一口后喊他留步:“向境之,你是为了你儿子吧,你把他藏那麽多年,突然答应回来,又答应接我的戏,别说为的什麽狗屁理想,为了拿大满贯,要我猜,你是看着那位下台了,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才把儿子送回来,是吧。”
他咄咄逼人,反之向境之脚步一步不停,转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廊道中。
那晚向境之没有睡着。毫无由来的,他摸到了一道似有若无的障碍,他能发现它,不是因为它显眼得意,或是参天张扬,而是他太熟悉,熟悉得只是多靠近半公分,他就会像以前那样为它却步,被阻拦在百米之外,仅有欣赏的能力。
因为在障碍对面,他看到向迩。
事实证明,任何时候他的小孩都极其耀眼,他一言一行从容镇静,待人慷慨,即使偶尔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小脾气,也没有人会觉得他过分,反而对他的棱角感到真实可爱,不自觉地围着他打转。
大概连向迩自己也不清楚,他总能在无意中成为某个集体的某个中心,球场上他指挥队友,一路打拼至区域亚军,捧着鲜花哭得鼻头红红,被人围着抱起,抛向半空还在抽搭,那麽可怜,又那麽漂亮,向境之在观众席看他被同伴抱着亲脑门,心里汩涌的不单是骄傲和欣喜,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恐慌。
向迩终究是要走的,他心想,只是就像他十三岁时的初恋来得猝不及防那样,向境之没有想到,父子疏远的那天会来得这样突然而且迅速。
作者有话说:
“Es Muss Sein“德语,翻译为“非这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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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叫人找过她,”陈冬青屈起手指叩办公桌,皱眉回想道,“我前些天碰到她和向迩在一块儿,回去之后就查了她的资料。她做事很谨慎,也很聪明,跟她本家的长辈一样,我找她的合作方多问两句,她就顺藤摸瓜,猜到是我。”
向境之问:“是谁?”
“名字叫周乐意,二十六岁,职业摄影师,近两年因为合作过不少明星而小有名气,也是向迩在这儿的新朋友。”
“有什麽特别的,需要你亲自去查。”
“说特别呢,没什麽特别,但要说普通,”他以鼻音笑了一声,“她本家可绝对算不上。她是那位的亲侄女,不过是养在外面的,跟本家联系不多,没上过台面,所以没多少人知道。”
向境之静默许久:“青县那位太太的女儿?”
“是。不过要论起来,他们一脉关系有点远,加上周乐意生母始终没进夫家大门,只听说家里有两位小姐,一位从政,一位不清楚底细,看来就是这位。”
“耳朵怎麽会认识她。”
“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