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可爱可亲,是自己在这寂静的时间流逝中,唯一的慰藉。
这样的坦白,多少有些叫丘利特措手不及。
一开始,丘利特觉得自己那样,相当不好意思。
而一旦真的精神崩溃,则与堕虫无异,只知发狂和杀戮。
若说雄是因为自身退化而灭绝,那超雌则是因为短板效应而无法提升,算是被硬生生拖累的。何其可悲。
虽说能退而求其次由雄来疏导,但级雄虫的精神力远不及级雄虫,没有办法压制住这种状态下的级雌虫,加上工程量浩大、甚至会对雄虫的精神造成极大损伤,同时,雄虫本身会遭到攻击的可能性也不小。
不安是因为,那是“自己”,自己都尚且如此觉
金的发狂,并非是污染累积太多,而是精神状态跟不上能力的晋升,精神世界极度不稳定下产生的假性堕化。
“祭司大人告诉我,我命中会有一大劫,而你是助我渡劫的一个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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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只雄大人舍得拼上自己的安危和精神受创的风险,来对一只危险的雌虫伸以援手。所以,尽管整个家族曾是那样地以金为傲,这时也做好了痛心放弃的准备。
事情结束得悄无声息。
所以,超级雌虫,伴随着级雄虫的灭绝,也随之不得不走向灭绝了。
可后来,他开始厌烦和不安起来。
除了姻缘外,这也是占卜最多的一门了。金作为长年奋战第一线的将领,会算命途很好理解。
丘利特这么想着,梦中的世界又一个颠倒,他就从那抓捕和控制发狂的金的混乱里,一下又回到一片蓝汪汪的液体中。
接着,三天后不,还不到三天,那只被丘利特扇了一巴掌的级雄虫,竟就主动不追究这件事了。
诚然,金在一些近乎神化的传颂中,被刻画得是那样光伟正,对方的言行如同教科书一般完美无暇,如同他那俊美无俦的容貌那样高贵而凛然。
于是,借由这个并不美妙的契机而相识的他们,丘利特在一次会面中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丘利特并非意气用事,他有准备,因为金的堕化早有预兆。
其他虫也不理解,并且质疑。就算金在族中地位再超然,但这样可能会给族内造成大损失的事,怎么也不是谁一句话能决定的事。
对方自有说来。
只有丘利特没放弃,他困住了发狂的金,将之“囚禁”在这家族主宅的地下水牢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即便他无法还金自由,但是起码,保住了金的性命。
这种症状有千年不曾见过了,因为这是级雌虫,向超级进化时,才会出现的,精神世界扩张的并发症。如果没有级雄虫,或者退而求其次由级雄虫日以继夜地帮助疏导精神,就会发生这种假性堕化。
厌烦是因为,自己如今被困在这里,不能言语没有自由,那些嬉笑怒骂的生动,是如此刺目,叫他嫉妒。
但是,丘利特即便崇拜,也不会无脑吹的,一位靠血和汗拼杀出来的中将,绝不会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起码,不会是某一个谁的守护神。
这千年来,虽然有能力冲击超级的雌虫不多,但金也并不是第一只因此而断送生命的虫。
而这种悄然背后所透露出来的金所拥有的能量,亦或者付出的代价,叫丘利特心惊不已!
这般直言不讳的携恩图报啊
丘利特也没有放弃寻找救金的方法,即便那看上去是如此渺茫,但他相信,或者说安慰自己:金曾经在祭司大人那里占卜到的这一劫,既然说了自己是关键,那么所谓“渡劫”,如何也不该是这不死不活的鬼样子才对
然后,金对他说:“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好,我虽然救了你,不过也是为了我自己。”
如此,长老们一番犹豫后,还是答应了。有看在金的面子上的原因,也有顾忌到丘利特怎么说也是主家这一脉的小少爷,他自身不是个阿斗,还颇有才气,而他的父亲巴德,在族中也很有分量。
但是面对质疑,金说,他有办法。所以,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如果失败了,再听凭长老们发落好了。
不过,这恩情,他如何都是要还的,是该他的。而且,能够帮助到自己的偶像,如今更是恩人,他也很高兴,更觉得责任重大。
“以我的军功,能够有一次进入神庙面见祭司大人的机会。我算的是命途。”
于是,等两年后,金堕化爆发、所有虫都要放弃他时,丘利特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地保下了金。就像两年前,金对他所做的那样。
他真是欠了天大一份人情了!
嗯?此话怎讲?
时间无比漫长、又恍然只是倏忽而过,丘利特在这个金的视角中,看着玻璃罩外的那个“自己”,十年来,把金当做唯一的倾诉对象,絮絮叨叨地分享那些喜怒哀乐。
同时,也越发不解,自己有哪点值得对方这样大动干戈甚至是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