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晃他明哥的袖子,傻呵呵地乐:
“快给我看看,路家的生意我门儿清,我给你估估值不值这个价。”
褚承明倒出车库,隔着后视镜撩了他一眼,半晌捏了把路知灿的脸蛋儿,从盒子底摁出个暗门,小拇指大小的盒子里躺了把钥匙。
路知灿掀开盒盖儿就见一玉屏风,镂空雕花,白玉缠枝纹上嵌了些水色的碎玉,他伸着指头戳戳玉屏风的花纹,好半天又缩回去皱眉,这尼玛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们家就林慕云喜欢摆弄这些金呀玉的,各种坠儿挂了一书房,要不是路喻拦着,前几年他妈差点儿给家里的挂灯都抠个玉罩。
他欣赏不来这石头玩意儿,但看着挺大一堆,摆桌上应该也能糊弄住人,路知灿想了想又给他塞回去放后座,跪在副驾驶看褚承明开车。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习俗来说,一年年尾神仙扫街,别管大人还是小孩儿都不该出来乱跑,可今年不太一样,路知灿“嘿嘿”乐了一下,年前他爸别别扭扭地把他叫到书房,一会儿问他上几年级了,一会儿又问他期末考了倒数第几,来来回回车轱辘话就是不说正题,路知灿扣着自己的发旋儿,瘪着嘴憋出句“咋,又要我分手啊,你个老汉儿咋这么难缠呢?”
这话给路喻气得,一拖鞋扇了他个屁股蹲儿,路知灿委屈巴巴地耷拉眼儿,问他爸:“那你啥意思嘛?”
等路喻一开口路知灿就收了他的小狗泪儿,吼吼吼地就往外冲,到了门口又折回来吧唧了他爸一口。
路喻说,今年让那谁来家过年吧,你老半夜跑出去,我还得给你擦窗户台儿。
路知灿想到这儿继续傻乐,他脸贴上玻璃窗,大街上空空荡荡的,黑车白车大车小车排着队往前走,外面儿灯也红树也绿,一切正是好时候。
......
回到家路喻和林慕云已经包好了饺子,他妈还挺热情,一口一个“小褚”地喊着。
“三鲜猪rou你吃哪种?吃大葱吗?韭菜那味儿你受得了不?”
“我不挑,都可以。”
林慕云点点头,给他指了指路知灿身边儿的座位:“你俩坐一起,看着点儿那臭小子。”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路知灿给在林慕云身后,脚打脚的围着锅炉转,给林慕云烦得不行,揪了下他的耳朵:
“再晃灶王爷被你赶跑了。”
路知灿有点儿羞得摸摸脸,俩眼珠子还是骨碌骨碌得往锅里看,林慕云瞥了他一眼,问:
“看什么呢?锅里有你心上人?”
“妈,”路知灿装模作样地假咳嗽一声。“就咱面板左上角那一堆饺子是不是下锅煮了。”
“煮了,这不在锅里呢吗。”
“那就行。”路知灿一乐,颠儿颠儿地往外走。
等饺子上了桌,褚承明吃一个路知灿就吧唧下嘴儿,一盘下肚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他扯扯褚承明的袖子:
“明哥,你嚼没嚼啊?”
褚承明放下筷子朝着他笑:“应该嚼了。”
“那不该呀。”路知灿把那一盘儿拖自己面前开始数饺子皮儿上的褶子。路知灿有颗硬币,从他能吃饺子的时候,每年过年都把这个硬币包里面,他走之前特意把这个多捏了个褶子,怎么现在就没了。
......
褚承明把缩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孩儿往上拖了拖,被子里有点儿闷,影响呼吸。刚一碰到他的肩窝小孩儿就睁开了眼,褚承明愣了一下以为路知灿醒了,他挠挠小孩儿的头喊了声“灿灿”,小二逼没一点儿动静,只直愣愣地盯了他半天,好一会儿突然摸上褚承明的后背,跟哄小孩儿似的抓挠两下,嘴里叨咕了两句什么又闭上眼。
褚承明笑了笑,估摸着这是睡癔症了。
他垂着眼皮盯着小孩儿的发旋儿,伸手从床头拿出那枚硬币,这是林慕云给他的,她说臭小子多捏的那个褶子被他爸给捏回去了。
他们小二逼想把自己的福气都给他。
褚承明微微侧头亲了亲路知灿的脸蛋儿,从他胳膊上穿过去把他完全圈在自己怀里,然后闭上了眼。
外面偶尔传来几声炮仗声响,五颜六色的烟花刺刺啦啦地染亮了平城半边夜空,真的是个好时候。
......
路知灿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他一睁眼就见枕头边儿放了一张纸,上面没几个字儿:
结婚申请书 褚承明
路知灿有点儿眼酸,泪珠子没划下来就被褚承明给亲了回去。
他明哥说终于等他到合法年龄了。
虽然没人愿意给他们一个合法的认证,虽然他也不怎么在乎那么个红本儿。
但他想问问他的小火山,愿不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
那天晚上离十二点还剩最后一分钟,褚承明万年冷寂的朋友圈更了一条动态,只有一张路知灿穿着白衬衣笑眯了眼儿的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