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蹦蹦跳跳地沿着白玉天阶往前走去。
从南天门至三十三重天,原本有传送阵,也可以凭借各自灵力一举瞬移。但是南广和选择了一条最慢的路。
他沿着一层层的白玉天阶,任由叶慕辰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云层深深处走去。纵然万水千山走遍,他身边都有这头朱雀不离不弃地陪伴着。
如今,他要与他一道,沿着当年坠下去的路,一步步地走回三十三天,回到那座白玉宫前。他要与他一道,站在白玉宫那个帝尊面前,亲口问那位一句,这么多年,究竟谁赢了,谁输了。
这一场持续万年的极情道与无情道之争,这一场延绵至三界六道的灭生之途,死了又生,生了又复湮灭,如此多的血与泪埋下去,结出的究竟是众生谁的果?
他赢了,还是输了?
南广和走的极慢。
身后一众鸟族侯爷们也都沉默下来。羽翼在云层中叫这沉绵的雾气沾shi了,素衣染烟霞,明月金乌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列列整齐的队伍,缓慢沿着这条通往天界最顶端的所在的阶梯,一步步往前走着。
叶家军中随之飞升的众人大多数都来自真正的凡间,此前从未听闻天界有如此景象。与下界流传的各色睡前故事或说书人的段子不同,这里空荡荡,连风声都令人觉得静默。耳蜗内一道道拂动的仿佛不是风,而是肃穆香气。
有弥漫的香气,像是漫山遍野的,沿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白玉天阶开满了传说中的优昙花。
三十三天内没有时辰钟,只有金色细沙自沙漏内一层层覆下。扑簌簌的,说不清是谁的眼泪,或谁的心在随这上千号人在动。
南广和带领众人走了很久很久。
白玉宫外,那个一袭紫袍绶带头戴白玉冕旒的人也立了很久很久。
就像是万古前,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白玉台阶的尽头处,等着那一个结局。——那一个只于他而言,所有故事的结局。
自第一层天直至三十二重天的所有仙君都叫他赶走了。他让他们去各自的领地,然后按兵不动,只需要在白玉宫前留下南广和带来的其他人即可。
那些帝君仙君们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却又不敢违拗。一声不吭地派人下去,只在白玉宫前最后的九十九级台阶设下埋伏。那些帝君们都亲自蹲守在最后一级台阶。并不像那位帝尊所吩咐的,此处不需要他们。
这三十二位帝君都不相信,不信这位万年前突然皈依了无情道的帝尊会当真出手灭杀那头凤凰。
万年前,数十万双眼睛瞧的真真儿的,帝尊在出剑斩落凤宫梁柱后,分明回头又闷声将那座凤凰宫殿又给修葺的越发完美了。玉翠编钟,宝石堆满了殿堂。甚至远比昔日凤凰亲自布置时更为华美。尤其那座白玉雕就的床榻,每日都会在案头插一大瓶白优昙。
那可是三千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天界极品仙花!是惟有帝尊亲临,才敢开放的极品白优昙啊!
花瓣馥郁芬芳,生生地将那座无人居住的凤宫妆扮成了另一座瑶池。
然后,于三千年前的黑海炼狱,也不止一双眼睛瞧见过那位帝尊独自一人站在海水中,海水浸泡白衣,披着一身暗沉的光,立在岸边久久不语。偶尔帝尊不朝,披着一袭紫衣径自穿过阶梯,打开结界,去那黑海之中,踩着嶙峋的礁石,星光落在帝尊肩头。
凤凰自海水中睁开眼,低低地笑。
帝尊便站在礁石中,脚下浸着这浮木也漂不起的海水,紫衣下摆结满了白色的盐粒。然后,与凤凰并立在一处,指尖摩挲穿过凤凰心头的缚仙锁链,撩动凤凰鬓边长发。
风声伴随海chao。
帝尊陪着凤凰立在炼狱中,曾亲手拈起一根锁链,以锁链加身,陪凤凰一道受那穿心之苦。
凤凰当日里的笑声叫滔天海chao湮灭大半,却仍偶尔有一两句,飘散入这三十三天。
这些当初曾亲身参与道争大战的帝君们都曾听见过。当日里,那凤凰曾经说,帝尊,你既然已经决意入了无情道,为何不亲手将吾斩杀?只有将吾亲手斩于剑下,你才能当真证了你的大道,才能当真无愧于你的黎民苍生。
当日里,帝尊便那样清淡地答他道,凤凰儿,汝曾怒斥吾不懂得。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吾懂得了,受不起的……是你。
凤凰怔然,随后仰头大笑。
笑得那样肆意。
笑得那样张扬。
当日里凤凰的笑声震动了流云,令黑海停滞,令chao水回流。
三十三天内,那一日,曾开满了无穷无尽的艳红色的花。自黑海之中,浮起一朵接一朵的莲华。那花,艳丽的,就像是凡人的血。
那般不祥。
那一日开放于黑海之中的花,是天界中严令禁止提及的秘辛。
只有这些看守于诸天的帝君们知道,那花不该在天界出现,甚至不该出现于下界凡尘。那是地狱中都不曾生长出来的浓烈怨恨,带有蚀骨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