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久无乐却从一进来就觉得鼻子发痒,周遭似有什么味道,但若即若离,他闻不清楚。
他便抱着琵琶,绕过那道屏风,他低着头,却能见屋中已坐了一华袍男子,想必这就是陶公子了。
“你是如玉?”
久无乐愣住了,这声音,不是鹤扬的吗?
他抬头看去,坐在自己对面换了身衣服的正是鹤扬,他不只换了衣服,那张脸也不是他自己的。
久无乐差点笑出了声,敢情这天君是打晕了个凡人来装作人家的模样了。
久无乐却突然想故意逗逗鹤扬,但他也很好奇,为何鹤扬没有闻出来自己味道。
明明这屋子里没有什么奇异的香味,不但没有奇异的香味,反而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味道。
久无乐却端坐着,对着对面的‘陶公子’献媚一笑道:“公子想听什么,奴家都可弹。”
‘啪’
是琵琶落地的声音。
久无乐没想到对面那人居然毫不客气地攻击自己,那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竟然锁住了一个弱女子的喉咙。
“说,你们都是来路?要做什么?”鹤扬的语气冷冰冰。
久无乐却不恼不气,他想看鹤扬被自己逗气是什么模样。
狐媚妖术,狐妖无师自通。
久无乐那染了豆蔻红的指尖轻轻碰触在鹤扬变幻的那张脸上,道:“我自天上来,为公子而来,为到公子的心中去。”
那酥软的语气,久无乐自己听着都被酸到了。
那鹤扬脸上的表情也确实精彩,是青一阵紫一阵。
“公子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是奴家伺候的不好吗?”久无乐双手碰上对方的脸颊,鹤扬未曾闪躲,久无乐却觉得对方的脸无比灼烫,连锁着自己喉的手也松了力气。
久无乐想用手心去碰对方的额头,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你们这些妖物,做了什么?”那陶公子明显不对劲了,突然开始急促地呼吸,额间也出了许多汗。
久无乐再次伸手摸上眼前人的额头道:“怎么了?”
鹤扬没再推让,而是皱着眉头看着久无乐道:“你们从哪里寻来了鹿蜀的皮毛,用以焚烧?”
久无乐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大大小小摆放了四五鼎香炉,其中都冉冉升起白烟。
而鹿蜀,久无乐也知道,其生杻阳山,佩其皮毛,子孙如云,便有催情之效。
此物难得,无色无味,九天三界,闻此物,无有不情动者。
那婆子先前也说着,她寻来了什么物件,能让陶公子倾心于如玉,想必就是这鹿蜀皮毛吧。
也正因此物气味特殊,虽无色无味,却能压制住其他所有味道,鹤扬自然闻不到久无乐身上的妖味,也怪不得鹤扬认不出久无乐来。
久无乐被鹤扬掐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我。”久无乐这才以真身世面,那黑发的娇小女子变成了白发的男子,只是他身上的女衣太小,双襟解开,才能得以呼吸。
那陶公子见了对面女子突然变幻了模样,变成了一男子,他也白目一翻,再转眼,已顶着了鹤扬那张惊世骇俗的脸。
“你在屋中坐了多久?”久无乐闻到。
“半柱香,鹿蜀本就是神物,凡人用其不得全部,神族才得发挥其全效。”鹤扬那张从来都只板着的脸竟红透了。
久无乐还要讲话,却听到门外有人,还偷偷拉开了门要窥听。
是那婆子,久无乐闻到了那婆子身上的味道。
久无乐却突然说道:“陶公子,今夜,奴家便陪您吧。”只是他说话声音是如玉的声音,他这举动便惹得鹤扬蹙眉看着他。
久无乐小声道:“那婆子知道吉月在哪里,她还把吉星扯走了。”
鹤扬想要扬手打翻那屏风把那婆子抓过来,却发现自己半分力气都使不上,他眼神竟离不开久无乐那大开的衣衫白净的皮肤。
那是狐妖,天生媚骨的狐妖,从生来就会在寝榻之上服侍他人的妖。
久无乐却知道那婆子还没走,竟还在听,久无乐便自己又用男声打了句:“如玉,何不脱了衣裳给本公子瞧瞧呢?”
“陶公子说这话倒是让奴家不知所措了。”他又自己用女声答道。
久无乐冲鹤扬不好意思地笑笑,鹤扬倒还是蹙着眉看着被自己还压着手腕的久无乐一人分饰两角。
久无乐这才听到那婆子肯关了门出去了,他舒了口气。
这倒是只留下两个人四目相对地尴尬,其实只有不为鹿蜀情动的久无乐尴尬,鹤扬的双眼都只盯着久无乐的脸与身子了。
在尴尬时,做事往往会欠缺思考。
“我来把这些香炉都灭了。”久无乐话刚说完,都不等鹤扬阻止,他动动手指,便用术法把香炉全部都打翻了,顷刻间,烟尘四起,原本没吸多少的久无乐,被吓了一跳,猛吸了好几口。
那烟尘如鼻喉,犹如吸入了羽毛一般,在身体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