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原型机,是威斯特夫妇花了大价钱买来专门照顾他智力发育不全的哥哥的——碧翠丝在家,这意味着,安东尼也一定在。
当然,这是肯定的,是他派人把安东尼接回的家。
金发青年的表情更僵硬了,但他佯装镇定,吩咐道:
“碧翠丝,帮我布置一下餐厅和客厅,明天乔治霍兰德会过来,准备好菜谱好好招待他们。”
“是,先生。”
“花园也需要修整一下,你去通知一下园丁。”
“好的,先生。”
“我记得酒窖里还有几瓶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明天记得拿出来招待他们。”
“没问题,先生。”
“碧翠丝……”
“在,先生?”
金发冰块脸少见的踌躇了起来,“安东尼在哪儿?”
“您的房间,先生。”
准确的说是肖恩的房门口,拥有运动员一样修长四肢的男人靠坐在门板上,蜷着腿睡着了。
肖恩的心脏被小针轻轻的扎了一下,他上前叫醒了安东尼,“别在这儿睡,会生病的,回房间去。”
“不行……还要等肖恩回来……”深色卷发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散的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他,“肖恩!”
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粘人大型犬,安东尼直接从地上弹起来扑到了瘦弱金发年轻人身上,“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说着,竟直接哭了出来,吓得冰块脸一下子慌了神,“你哭什么?哪里不舒服吗?让我们进屋说。”然后用手不停地揩着那人掉在脸颊上的泪。
安东尼自己也开始抹眼,肖恩怕他手上的会有细菌弄的眼睛不舒服,就抓住了他的手,牵着人就坐到了卧室里的床上,再抽了床头的纸巾给哭得抽抽嗒嗒的哥哥擦脸。
“对不起……”
“什么?”肖恩听到安东尼的道歉有些不解。
哭得满脸通红的男人勉强止住了抽泣,低着头,不敢看金发年轻人迷人的蓝眼睛,一副愧疚的模样,“对不起,我太笨了……”
“你在说什么……?”
“都是因为我太笨了,所以你才这么辛苦吧,一个人赚钱养我和碧翠丝……”
”没有这回事……“
“都是因为我太笨了,弄乱了你的书架,做了太多错事,才让你讨厌我了吧……”
“才会,才会那么长时间不愿意见我,肖恩,对不起……”
说着说着又泪眼朦胧了起来,难过中的褐色皮肤男人眼眶周围浮了一层绯色,下垂的眼角沾着泪花,小动物一样时不时抽动着鼻子,红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也向下露出了伤心的弧度;双手还小心翼翼的抓着眼前青年的领带,微微颤抖,明明是比肖恩更加高大健壮的男人,却一副怕被抛弃的犬类似的不安模样。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肖恩的声音中透露着倦意,他开始思考怎么跟安东尼扯谎来解释他不管不问的十多年,他对自己、对别人撒了太多的谎,他本应该手到擒来——可他忽然觉得太累了,累到快骗不了自己了,甚至产生了会骗不了眼前这个傻子的错觉。
“之前你的身上会产生奇怪的味道。”
习惯了别人照顾的男人在肖恩抽出的纸巾里擤了擤鼻涕,然后又用已经干燥了的鼻尖在肖恩的手心蹭了蹭,柔软的触感让冰块脸瞬间多了一丝裂痕。
但他强撑着镇定扔了鼻涕纸,接着说:“这种奇怪的味道,会让我想对你做不好的事……”
“可是,”安东尼疑惑了,“苔丝告诉我,我身上的味道会让别人喜欢我……”
终于到了这一刻,肖恩官方认证的天才大脑转了好几圈,其实他毫不费力地就可以找到好多蒙骗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男人的方法——但他累了,他开始自暴自弃了。
“……对,没错。”
“我喜欢你。”
“我的问题就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会对你做不好的事——甚至坏到可能会被人抓起来。”
“就像乔治哪样吗?那不是乔治的错,是我说太寂寞了,想和他一起玩,但碧翠丝不同意,所以我就和他偷偷跑出去了。”安东尼哭丧着脸,“我还得跟他道歉,我没想到碧翠丝会报警找人来抓他。”
“不,不一样……我的意思是——”
肖恩终于放弃了挣扎。
“我爱你。”
十多年间阴暗得见不得人的背德感情终于被揭开,犹如选择拥抱太阳结劣生命的卑劣恶心吸血鬼,肖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灼烧,心脏更是被钉入木桩一样破裂的疼痛。
时间流动得都仿佛慢了许多,几秒的停顿滞留得仿佛过了几个小时。
“我也爱你。”
安东尼给了他一个拥抱,滚烫的,几乎要让他的魂灵都被蒸发掉的拥抱。
然而肖恩一如既往的挣开了这个拥抱。
“你先听我说,我的爱会让我对你做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