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余晨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临走前方妈叫住他,问他起那么早干嘛去,方余晨数着兜里的早餐钱,说跟花瞿一起去上学,顺便带他认识一下周围的早晨店。
"算了算了,反正两个人小时候关系就好。"方妈想到方余晨特殊的身体,担忧的叹了口气,但想到花瞿爸爸花禹城的请求,还是决定不再多管。
昨天花瞿给了他家的备用钥匙,花瞿打开门,里面的窗帘盖住了所有阳光,只有乌漆麻黑的一片。
方余晨打开灯,关门后在花瞿紧闭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有反应,他握住拳头给自己打了口气,而后扭动门把推开了门。
适应了黑暗的视线,能模糊看到花瞿盖着薄薄床单,蜷着身子熟睡,静谧的卧室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方余晨不自觉放轻脚步,蹲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花瞿的睡颜。
细长紧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光滑细腻的皮肤在微弱的灯光中似乎在发亮,鼻间有规律的呼出温热鼻息,红润的薄唇紧闭着,偶尔轻轻一抿,柔软的唇瓣抿出诱人的形状,看的方余晨满目柔情。
四年前,也就是花瞿突然跟父亲返回城市的时间,这么多年过去,方余晨隐约能猜到离去的原因。
他家与花瞿家关系不错,平时也会串门吃饭,再加上小孩关系好,两家也称得上友人。
方余晨对花禹城的印象深刻,那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温润气息的成年男性,面相也长的好看,他曾一度嫉妒过花瞿有这么温柔的爸爸。
那时的他正上初一,13岁的年纪对性已经有了基本认识,作为最好的朋友,方余晨对花瞿吐露了身体的秘密。
禁忌的性仿佛是诱人上瘾的毒药,也不知道是先谁提出来的,两人开始在性这条道路上探索,并且为此深深着迷,值得庆幸的是,两人都清楚这件事只能是他们的秘密,与此同时中,相互爱恋的情愫也在其间生长蔓延。
花瞿邀请方余晨来家里吃饭,花禹城的妻子准备 午饭,花禹城在看着报纸,偶尔抬头看他们两个头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聊着天。
电视里的新闻闪过一则有关同性恋的报导,花瞿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词,他问爸爸,同性恋是两个同性互相喜欢的意思吗。
花禹城拿着报纸的手忽然抓紧,方余晨听到他低沉的应了一声。
那时的花瞿还不知道社会对同性恋的容忍度,而后在面对信任以及依赖的爸爸面前,他也失去了防备。
"那我喜欢晨晨,我是同性恋吗?"
"……你说什么?"花禹城语气平淡。
方余晨心脏忽的猛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抓住花瞿的肩膀,让他别说话了,花瞿自觉失言,扭头说没什么。
花禹城却没法当做没听到,报纸放下,他看着两个孩子亲昵的模样,一股难言的恐惧从心底涌出,指尖猛颤,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拿起桌上的花瓶猛地砸向花瞿的脚边。
“啪——!”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在客厅响起,花瞿拉着方余晨快速向后退去,他朝爸爸愤怒大吼:“你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花禹城被气的发抖,站起来大跨步抓住儿子的肩膀,眼睛赤红,平日温润的模样不复存在,面目扭曲的让人心生恐惧。
方余晨被吓得心脏猛跳,急忙抓住花禹城的手臂,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带着哭腔急促的解释:"不是的叔叔!花瞿他是在开玩笑!开玩笑!"
花瞿的妈妈听到声音赶忙从厨房里出来,客厅失控的一幕吓得她赶忙拉开花禹城,她把花瞿搂在怀里,对莫名勃然大怒的丈夫大声叫着:"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看把这两个孩子吓得!"
"……"花禹城喘着粗气,看见儿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手掌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自己莫名狂跳的心脏,"抱歉,是我的不好……"
"我先去冷静一下……"
花禹城进了卧室,花瞿的妈妈哄着被吓得不轻的两个孩子,嘴里骂着反常的丈夫。
那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聚餐,方余晨依旧清楚的记得,当天的莫名矛盾过后,第二天花瞿一家都去了城里。
毫无预兆,他当时站在花瞿家紧锁的大门前,胸腔闷的难受,低下头抹眼泪的时候,看见花瞿留下的纸条。
上面写了沉迷离去的原由,还说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