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你去陪着张姐吧,她醒了你们就
梁书宣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们家的事情,儿子却更愿意依靠两个外人,还有比这更挫败的事儿么。
“梁哥。”明朗远远就看到梁书宣在身上摸索着,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递到梁书宣面前,梁书宣低头看着面前那支女士烟,还是捏在指尖送进嘴里。
明朗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火机啪啪两声点起一簇火苗燃着了两支烟,他吸了一口,不过肺就吐出来,自从养着小崽子他就戒了烟,现在没有烟瘾也不喜欢玩烟,抽得极少,身上装烟大多是为了社交需要,“这个焦油含量低,我儿子只让抽这种,你也少抽点儿。”
明朗碾灭了烟头,朝着走廊另一头的急救室走过去,杜若风已经办好了手续,见到他就迎上去,明朗拍拍他的头,把小崽子搂在怀里,他庆幸自己不是个老古板,才能得到现在这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宝宝。
“他已经醒了,正在处理外伤,左腿胫骨骨裂,身上多处外伤,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谢谢你,叔”梁子钦握住明朗的手腕,汲取他迫切需要的一点温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是明朗在安慰他。
梁书宣知道自己不是合格的父亲,他从来对自己脾气火爆的妻子言听计从,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爱,但在两个儿子成长的过程中他确实没有起到什么正面作用,儿子们的事情他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可见他这个当爹的有多失败,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他同意的理由。
“说得那么轻巧,他们现在还小,等他们进了社会工作了,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别人说的话亲戚的指点都是能杀人的,他们早晚还是要分开,我们不过是让他们少走些弯路罢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时候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们起码还做得成兄弟!”
“病人没什么事,留观室观察一下,人醒了就能走了,注意情绪稳定清淡饮食,别太激动就行。”
“你们不同意是对的,”明朗答非所问,他靠在墙上,又高又壮,站在身材单薄的梁书宣旁边压迫力十足,梁书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吃惊地看着他,“梁哥,我也是当爹的人,怎么会不明白你跟张姐是怎么想的,做父母的,肯定怕孩子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戳脊梁骨,两个男人都那么难,更不用说他们是亲兄弟。”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张茜芸被推了出来,她手上挂着吊瓶,人仍然没醒,医生把口罩往下摘一摘,问道,“谁是家属?”
“你就想和我说这个?你要真的这么想还会和小风”梁书宣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可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个受了刺激的普通父亲,保护自己尚且力有不逮,哪还顾得了别人的情绪。
“别生你爸你妈的气,可能你们不能理解,但他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好孩子,振作点儿,子玉已经帮你扛过最难的了,后边看你的了。”明朗转头看看走廊尽头的梁书宣,他拍拍梁子钦的肩,用力捏了捏,然后松开他。
梁书宣吸口气,半支纤细的香烟就变成了一截颤巍巍的烟灰飘落在窗外,他看着明朗,这二十几年来他和妻子的这位老板接触并不很多,对明朗的了解大多数来自茜芸和子钦,“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弟呢?”梁子钦激动地问。
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把梁子钦的脑袋搂在怀里,“放心吧,没事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和你爸谈谈。”
“对了,”明朗已经迈出去两步了,突然又回过头,梁子钦抬起头就看到明朗两眼笑得弯弯的,食指竖起放在唇前,露出个几乎可以说是调皮的表情,“不准告诉杜若风,他该生我气了!”
梁子钦眨眨眼,眼泪又滚了下来。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小王子会爱他爹爱到不可自拔,那么温暖的一个人,他们父子那么像,真的是天作之合。
梁子钦松了口气,一下子腿软地跪在地上,掩着脸抽泣起来,杜若风沉默地跪在他旁边,把他的头按在自己颈窝里,紧紧抱住他。
“你以为子钦不知道么?我以为你们扔下他一个人过年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他比谁都知道别人的话是能杀人的!”明朗提高了音量,“他知道,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的决心你还不懂么?至于子玉,不用说了吧,他被打成那样都没说一个错字。我都相信他们,更何况你是他们的爸爸!”
“那是因为我有能力保护他,但我也相信他不需要我的保护,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我信他扛得住。”明朗挑挑眉梢,说到小崽子他的表情就透出遮掩不住的幸福,但他可不是为了来和梁书宣讨论他自己的事情的,“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是对的,他们也是对的。”
“子钦所有事,所有,我都知道,”明朗强调了一遍所有,梁书宣瞪大眼,他不敢相信自己骄傲倔强的儿子会对别人吐露身体的秘密,“除了子玉不可能有人会对子钦那么好了,除了子钦也不会有人能打动子玉了,只要他们能好好的彼此扶持,别人怎么看对于他们算得了什么?看不开的是他们还是你们?”
“我是。”梁书宣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