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夏侯瑨不知怎么的,硬要跟着君婈一起去给太上皇请安,说是要和她一起尽孝。
君婈觉得大可不必,夏侯瑨这种从小吃苦长大的少年,她疼惜还来不及,压根不想把任何道德枷锁强加在他身上。而且她能感觉出来,太上皇不是很喜欢夏侯瑨。
奈何没有拗得过他,两人还是一起去了。
一进屋,却发现邢修业也在这,君婈颇有点惊讶,而夏侯瑨原本欢欣的面色一下子就Yin沉了下来。
“陛下来了,”太上皇见到君婈的神情,悠然解释道,“本宫反正也闲来无事,就把邢侍郎叫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母皇开心就好,能有人伴母皇左右,儿臣也放心些。”君婈毕恭毕敬地说着,偷偷朝邢修业觑了一眼。
邢修业看见君婈和夏侯瑨一块进门,目光也只是在夏侯瑨的身上逡巡了一下,脸色并无异样。此时见君婈望着自己,还冲她微微一笑。
君婈的心刚放下,视线突然就被夏侯瑨挡住了。
“微臣夏侯瑨,见过太上皇,太上皇懿安。”他扬起灿烂无害的笑,热情地道,“若您想找人说话解闷,微臣也万分愿意效劳。”
太上皇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表情不变,语气却明显冷淡下来:“难为夏侯侍郎有这份孝心,本宫这地方不大,有一个人陪着说话就够了。”
气氛瞬间冷凝住了,君婈赶紧去看夏侯瑨的面色,只见他勉强笑着,目光中却显露出无措和委屈。君婈有点心疼,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夏侯瑨眼底的Yin霾顿时一扫而空。
“殿下,该用早膳了,若吃晚了,恐对您的身体不好。”还是邢修业出来打了圆场,太上皇对上他就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闻言立即称好,还邀请君婈道:“陛下也一起再吃点吧?”
太上皇都这么说了,君婈不好不答应。一行人开始移往餐厅,她本想松开握着夏侯瑨的手跟在太上皇身后,却被少年的大手反握住,牢牢禁锢在掌中。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一扭头就对上了夏侯瑨委屈巴巴的眼神,便也没再挣扎。
只是……邢修业就在后头呢,被他看着自己和夏侯瑨如此亲密,她总觉得不自在,心中还有些愧疚。偷偷回头看了看,邢修业低着头,目光只望着脚下,似对他们二人的动作毫无所觉。
早膳很丰盛,干的shi的都有,但是君婈却如坐针毡。实在是她所处之处,堪称是人间修罗场。
自从夏侯瑨和邢修业进宫以来,除了那天在选秀现场,再也没有过三人同聚一屋的情况。虽然整个后宫一共就两位侍郎,两人却始终没有来往,君婈也只是轮流到他们寝殿里就寝。
不曾想,今日他俩一左一右坐在君婈身侧,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美男环伺的景象,心中却毫无得意之感,只有怪异。
太上皇自己吃得高兴,还撺掇着邢修业:“邢侍郎多吃点,给陛下也夹点。”
邢修业点头称是,夹了一筷子君陵爱吃的炒裸粉到她碗里。君陵冲邢修业笑了一下,讨好一般也给他添了一勺他爱吃的小米粥。
突然,桌下的手一痛,夏侯瑨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待她看过来,又像没事一般给她夹了个小笼包:“陛下,您吃呀,看着我做什么?”
我……君陵有口难言,接受到太上皇投过来的不满的目光,只能胡乱把碗里的食物都扒进嘴里。
行啊,她是看明白了,夏侯瑨不知咋地打翻了醋坛子,开始争宠了。而太上皇则选择了站在邢修业这边,意图推波助澜。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君陵抹了抹嘴就借口政务繁忙开溜了。
太上皇还要留邢修业,被邢修业婉拒。夏侯瑨也懒得在这里演戏,径直告退了。
二人一起走出永宁宫,全程毫无交流。直到临近要分道扬镳的岔路上了,夏侯瑨突然开口:“邢公子,小弟我奉劝你一句,就算有太上皇的偏爱,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了,毕竟后宫还是陛下说了算。”
邢修业停下脚步,转身蹙眉望着他。
夏侯瑨脸上带着友好的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挑衅的模样:“陛下说她喜欢我,我也不会把陛下让给别人,邢公子还是知难而退的好,以后没事就不要接近陛下了。”
一旁的小郑子看不下去,忿忿道:“夏侯公子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身份多独特似的,咱们公子和您一样,都是内廷侍郎,怎么就不能接近陛下了?”
夏侯瑨也没生气,只是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可怜,分明是仗着家世分得陛下注意,居然把侍郎的身份当个宝。”
邢修业拦下了还要开口的小郑子,朝着夏侯瑨走了两步,站定在他身前,两人目光相碰,他缓缓启辰:“是啊,我仗着家世,和陛下一起上过学堂,一起学过骑射,早在十年前就埋下了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微微一笑,“得意忘形的,恐怕是夏侯公子吧?”
言毕,也不再看夏侯瑨Yin鸷沉郁的脸,转身带着小郑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