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渐离入宫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不知怎的,后宫之中开始盛传,高渐离以魅惑之术取悦了陛下,是当今秦王宫风头最盛的男宠。
初听闻时,我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来却又绝非空xue来风。
一来父皇近几年的确甚少临幸后宫,这点从子嗣上就看得出来,自胡亥之后宫中便不再有任何的公子公主出生了。
二来,父皇的确很喜欢高渐离。准确的说,应该是喜欢听高渐离击筑。
高渐离的确不愧是闻名整个五千年中华史的乐师,他的琴音慷慨悲亢,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自从高渐离入宫以来,父皇赏雪时要听他击筑,设宴时要听他击筑,甚至看奏本议政事觉得烦了,还是要听他击筑。
这就和现代人喜欢哪一首歌所以单曲循环一个道理,更何况高渐离会的还远非一曲。
但这在别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尽管以高渐离这般才情,大部分时候都能使他人对其以礼相待,但本质上,他仍旧是一个乐师。
而在这种时代,乐师的地位很低,就是供贵族取乐所用。甚至可以说,乐师和优伶本没什么不同。
而这样一个人却可以常伴君王左右甚至出入君王寝宫,也就不怪旁人会想歪了。
更何况,高渐离还的的确确生了一副足以充当男宠的样貌。
这么一想,我甚至觉得,如果高渐离当真有意勾引父皇,没准成功的可能性还真不低。
但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是高渐离。
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什么了解,我们之间所有的交集也就是偶尔会陪着父皇一起听他击筑而已了,我甚至连话都没同他说过一句。
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个高冷清雅不可亲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人。放在远处听他击筑就挺好的,真和他扯上关系的话想必绝对少不了麻烦。
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会乖巧地绕开你走的,有时候,麻烦本身就会追着你跑,躲也躲不开。
所以当我打开门看到了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高渐离时,我知道,我的麻烦就要来了。
事情的始末也许还要从在水榭的那天说起。
自那天以后,我和父皇之间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就好像一直存在的某种无形隔阂正在悄然碎裂。
我欣喜于这样的改变,不可否认的,我的内心期盼着可以同他愈发亲密。是以,我往他这里跑的更加勤快了许多。
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陪他处理政事,他大概也觉得有个帮手挺不错,所以始终未曾拒绝我,便任我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他的身边。
我们会一起一起交谈,一起用膳。偶尔的时候,我也会如同那天一般揽着他,帮他按摩有些僵硬的腰身和肩膀。
有时候时间太晚了,我的寝宫距离他这里又并不近,他便会让我宿在偏殿。
今日便是如此。
我在他那里一直待到了亥时将末,在他就寝之后一如往常地来到了偏殿。
刚推开门时我其实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我就寝时一向不喜人服侍,偏殿里也就没有其他宫人。我走到衣架前一层层将衣衫褪下,只剩就寝时的里衣。
偏殿中香炉的味道似乎比往日里更浓重了些许,冬日里窗户又都是关上的,呼吸之时便尽是熏香之味。
我觉得似乎有些渴了,便在外间取了水来饮。
水是温热的,这偏殿内虽未留下宫人,但他们离去之时却也到底是会打理好一切。
不知不觉间,我竟将那一壶水喝了一大半,这才觉得口中干涩略好了些,行至内间准备就寝。
而后就是我先前说过的,当我拉开床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衣衫不整面目含春的高渐离。
原本因为疲惫而有些犯困的大脑骤然清醒了几分,略微沉yin间便明了了现在的状况。
看穿这个计谋其实很容易,这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离间计而已。趁着我夜宿父皇宫中时把父皇的男宠送到我床上,木已成舟之后我便是想辩驳也辩驳不得了。就算我能证明是高渐离主动勾引,但事实既定,我也必然将会被父皇厌弃。
这个计谋虽然简单但却的确行之有效,然而它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高渐离当真是父皇的男宠。
但高渐离不是。
不仅不是,父皇还似乎很提防高渐离,听高渐离击筑时也从不让其近身。
所以这个计谋也就变得滑稽可笑,并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恶果。
但这并不代表此时的我就可以一笑置之了,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房间里被下了药。
看来对方是生怕我同高渐离不能成事,不仅是高渐离,就连我也一并中了药。
我这才知道方才那口中干渴究竟是怎么回事,在看到高渐离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血ye都朝着胯下涌了过去。
我的身体开始散发惊人的热度,即使在这种深冬时节,纵然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