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焉骂他。
“可张经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呀,两条大黄鱼呢,得罪谁都不好吧。”
张经理想想也是,和个卖笑的还谈什么人权那,当即带着服务员往下走。他们两个人看到张经理对着话筒说:“感谢今晚各位贵人们赏面来听我们苏少爷头一回唱曲儿。”
用的是苏少爷,但少爷不是少爷,自抬身价也逃不过尘埃里命运。
“今个贵人们都豪气,为美人一掷千金,可老话说‘物以稀为贵’,今晚苏少爷的酒可就一杯。”
不是他贵,这些不过是吊着人胃口的伎俩,苏灵珮不再是刚开始那个刚跌落凡间的小少爷了,人情世故他也算懂了点。
“咱们李将军聪明,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让我再竞一次价,咱仿外国人,三次定音。”
苏灵珮眉头一紧,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来,只有眉心揩住的白粉证明他曾皱过眉。
二楼包厢里李同文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怀里抱着个沈子焉,破口大骂,“嘿,我说这gui孙,净拿我做挡箭牌,不就是拿准了我说的话别人得卖我个面子吗。”他低头咬住沈子焉的耳垂,“我有出这么不要脸的主意嘛?”
沈子焉回他,“你没,你更不要脸。”
李同文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爱慕、情意、温柔、周到是独属沈子焉的,旁人他能帮的,只能用个仁至义尽。他觉得他已经算是帮了苏灵珮,竞价总好过被虎狼撕成两半吞了。
楼下的英国人用着蹩脚的中文赞同了这个主意,拍卖就是从英国而起的,他熟络里面的规矩。二楼包厢里另一位神秘人,也叫服务生传话下来,说是愿意。
张经理给他们两人各发了一只银铃,上面绑着喜气的红缎带,倘若谁轻摇一下它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李同文说像在叫魂,沈子焉说像黄鹂鸟,苏灵珮觉得他大概就是这银铃。
因为银铃头上牵着一根细线,不论在哪里,只要有人轻拉这根细线银铃就会响,由不得他。
拍卖正式开始,拍卖的物件却仅仅是苏灵珮的一杯酒,说不得到底是高贵还是低贱。
刘经理起底定了一条小黄鱼,英国人先加了价,加了三条小黄鱼。刘经理的小金榔头还没敲第一下,二楼包厢的神秘人就翻倍加了六条小黄鱼,那就成了一条大黄鱼。
英国人侧目而视台上的人,苏灵珮像是感觉到了,回了浅浅一笑。
这一笑如晨露,如桃花浪,如竹尖叶。
英国绅士成不了柳下惠,当即又加码——四条大黄鱼。楼上那位也不甘示弱,像是刻意要把他比下去,非要翻了倍来,再加了八条大黄鱼。
一来一回数十轮,筹码高至36条大黄鱼,这个数目无疑已经掀起了大华饭店所有人的瞩目,苏灵珮今头一天露面就博得了如此头彩,一跃而成了大有名气,这是老天爷眷顾他,给他赏饭吃。
张经理在已经锤了第二下了,英国人还在犹豫,香玉在怀他是要的,但36根大黄鱼的代价只能买一杯酒,他是要考虑下的。
张经理就要敲定音之锤之际,英国人站起身,所有的光一瞬间聚集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放在白色的衬衣领口,另一手背在身后,捋平燕尾服衣摆上的褶皱,朝着大厅里鞠了一圈的躬,蓝色的瞳孔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我们英国人讲和平,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也喜欢以和为贵,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们来日方长,今晚这杯酒我先让给二楼包厢的先生。”英国人看着二楼左侧包厢,包厢用的是单面玻璃,毛玻璃那头在暗处,但是他还是冲着那礼貌一笑。
有点像为了夺食的两头野兽。
沈子焉和李同文看戏似得看到这,苏灵珮被张经理请上了楼,两人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一掷千金的神秘人。
二楼包厢的回廊上挂了六幅山水泼墨图,沈子焉匆匆一瞥,只觉得这六幅画合在一块应该是个什么故事,但有要事在身便没细想。
顺着水晶廊沿走,正数第三个包厢就是神秘人的,门口站着一溜的黑衣人,都带着圆片墨镜,腰里别着枪,有点像黑社会。
李同文低声说:“猪鼻子里插大葱。”
苏灵珮应该已经进去了,走廊上静悄悄的。他们两个人刚走近,就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拦了下来。李同文警惕地把手按在了藏好的抢上。
“太君在里面会客,不方便打扰。”
“哦,那麻烦传句话,说是上海司令部李同文求见。”
“不好意思,李将军今天太君有令谁也不见。”
“哐”一下,红漆雕玉大门被推开,卸了妆的苏灵珮扶着门沿踉跄地跌出来,他们两个人伸长脖子朝里张望,什么也没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
苏灵珮跌跌撞撞地走过沈子焉旁边,小声说道:“借过。”
苏灵珮的本音是带点清冷的,可能是家道中落之后的经历让他变得凉薄。
沈子焉侧过身,让他。苏灵珮没走两步,又哐当摔在了地上。沈子焉上前把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