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夏妄问他。凌初寒不回应,只是抱的更紧了些。
那句“耗不起了”像刮骨刀一样捅进这副皮囊,把目眩迷幻的快乐从理智的神经上一刀刀剐下,在避无可避的深夜,将人剥皮拆骨。
凌初寒瞪了他一眼。这恬不知耻的狗子摆出一副社会大佬的派头,牛逼哄哄的小样儿欠收拾的紧。
凌初寒躺不下去了,一脚蹬在夏妄屁股上,踹得他翻了半圈:“妄儿,起来。”
他知道顾玉书放不下他和师弟,不然也不会陪他们疯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可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呢?同性相爱已经是离经叛道,师生乱伦则算是罔顾人伦。如今连一纸婚书也拿不到,三个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着,连个名分都没有。他们三个的职业都不算安稳,万一······万一有人上了手术台,进了火化场,剩下两个连填家属栏都没资格。他和夏妄正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纪,可顾玉书呢?
凌初寒一僵。夏妄和顾玉书早就考虑过这些事?
夏妄哭笑不得:“你不管他?还是我不管他?”
夏妄扁扁嘴:“老头儿出事儿了我担着,我出事儿了谁管?一点都不心疼我。”
夏妄挨了踢,哼唧几声缓缓转醒,揉着眼嘟哝:“咋了?大半夜的。”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思路只要一打开,凌初寒也是个敢想的:“我们可以先去美国领我和老师的证,再去澳洲领咱俩的。还能去荷兰······”
“行了行了别畅想未来了。你这纯属没见着老头儿,闲出病来了。走走走,穿衣服收拾东西,老公带你去嫖野男人。”
顾玉书是抱着什么心思,和他们纠缠不清的呢?
这狗子要是敢笑话他,就拉出去打到不敢吭声为止。
凌初寒搡他一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生病,需要签字······”
隔世。他曾经和顾玉书用一枚指环剥夺了对方未来所有的选择权。那是道终身监禁的甜蜜宣判,把两人变成了彼此的私产。他只有老师,老师也只有他。
凌初寒的眼睛亮了:“去找老师?”回过味儿来又教训师弟:“嘴放干净点儿。你才是野男人。”
夏妄被箍的动弹不得,勉强转头去看,只看到泛红的眼角。想了想,别扭地伸长脖子,在师兄脸上亲了一下。
凌初寒面无表情。他修的又不是民俗学,哪里会去翻这些东西。
凌初寒用力绷着脸,努力了几次,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这抽屉里的安全套你们说怎么
凌初寒堵在胸膛的一口气终于松动了,恹恹地把狗子从身上扒拉下去:“消停会儿·····那老师没有孩子,以后······”
夏妄目瞪口呆。三重重婚?这顿操作也太猛了吧?还是说看似正经的人都有颗狂野的心?他可兜不住凌初寒的突发奇想,必须得找场外支援。
说完又一转眼珠子:“师兄,你的户口倒是还在外面。这样,咱趁这两天放假出去飞一趟,把结婚证领了,你看怎么样?到时候说起来,你可算是老头儿实打实的儿媳妇,正儿八经续香火的。”
凌初寒敲他一个脑瓜崩:“乌鸦嘴。”
夏妄吁出口气,盘腿坐起来,和凌初寒面对面:“你知道东北有个说法叫‘拉帮套’吧?
被夏妄这么一哄,那些深埋的忧虑好似撕开口的密封袋,见了光,透了气。他把红毛狗子拉回来,下巴抵在他茸茸的头毛上,低低地把不安悉数道出
“傻子,又琢磨什么呢?有事说出来,老公给你解决。”
本该如此过完一生的。
凌初寒心里稍安,也有心思呛他了:“就算领证也是我和老师领,哪有你的份。”
夏妄回过味来了,挑起眉毛:“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个养子是说来逗你的吧?姓夏的死绝了,我上的是老头儿的户口本,法律上和他亲儿子一样的。”
夏妄猛地抓了两把头发:“就是······家里的男人生病干不动活儿了,日子过不下去,再找个男人来当二老公。总而言之这种事情搁以前一抓一大把,又不是咱发明的。再说那老头心宽的很,你这边儿把自己愁死,人家说不定都没往眼里放。”说着又扑上来占便宜:“好了别瞎琢磨了,来让老公疼你······”
凌初寒没搭腔,把人扯过来抱在怀里。夏妄火力旺,遇到这种闷湿的天气总是出一身黏汗,讨人嫌的很。不过此时凌初寒也顾不上嫌弃他。唯有与这副热腾腾汗涔涔的身体皮肉相贴,才能让他好受些。
夏妄听完,神色复杂地看他:“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意识不到。”
夏妄难得的不跟他争,嘿嘿一笑:“行吧。那野男人去睡你老公,你要不要一起来?”
顾玉书给夕秀开门时,脖子边儿正夹着个电话筒。
夏妄被凌初寒这么一搂,先是受宠若惊,随即又发觉师兄情绪不对。上次凌初寒这么抱着他不说话,还是他差点翘辫子,把师兄吓坏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