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
“夏尔”尽管毫无声息,雷诺的胸膛却感到震颤,紧绷的手指和肩膀是否在承担着令人窒息的重量?雷诺捧起对方的脸,泪水充盈了本该明亮轻盈的眼睛。
“你父亲不是没死吗?”雷诺淡淡道,因为夏尔之前说“父亲也不例外”。夏尔的脸顿时阴郁下来:“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让他死掉了,真可惜。”
“我不会死的。”
“不要看”
“你会死的!”虽然闭着眼睛,雷诺也感到夏尔朝他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夏尔被气噎住了。
“会死的,看到的话”露出的左眼努力想要表现冷静,却像是压抑着漫天雨水的乌云,“会一起被诅咒。”
雷诺不咸不淡的类推结论让夏尔暴跳如雷,炸了毛的小狮子般跳起来,捂着一只眼瞪视着雷诺。他已经长篇大论地阐述了事情的重要性真实性不可扭转性,对方却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着实让他憋气到内伤。
抬头的青年,露出在晨起的微光中温润出金黄的脸
银色细纹的六芒星刻画着瑰紫的眼眸,雷诺真的觉得很漂亮——华丽、精致又神秘。然而夏尔却紧闭了双眼,有些反应激烈地用手背砸开脸侧雷诺的手:
雷诺顺手就把气势汹汹转过来的小孩推倒了。然后在对方挣扎爬起来前压下,用唇堵住那些很有妒妇味的话。夏尔抓着雷诺袖子的手顿住了,然后——
“为什么?”
“唔——!”
“母亲。”夏尔扭了扭脸,似乎要扭断无意义的牵绊,“你没听说过蓝胡子的故事吗?母亲是父亲第七位妻子,她发现了父亲的秘密还想要告诉她身为骑士的哥哥,父亲就杀了她。临死前,母亲诅咒夏尔公爵血脉断绝,夏尔公爵的儿子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也不会有任何女人爱他。”夏尔的眼角膜温润发光,然而神情却是无动于衷,“不过是弱者的赌咒而已,这片大地上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诅咒对方,父亲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却应验了。也许是其他亡灵的怨恨帮助母亲实现诅咒了吧夏尔公爵的儿子就是我,我是他唯一的小孩。”
“会死的!”
“闭嘴——!”
“你根本不知道!”夏尔像暴躁的小兽喘口气,“你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我的眼睛看着看着就倒下去了吗?你差点就死了你不明白吗?!你当然不明白诅咒的印记在千年来都只是传说而已,可是哈哈哈,我就是让传说成真的人!”
“谁给你下的诅咒?”
谁咬了谁的舌尖,谁像小孩子般发脾气地用舌头侵满口腔。口水混杂鲜血,舌头抵舐上颚。不知何时,战斗的鼓点变味,成了缠绵的喘息。雷诺的手指插入夏尔柔软的发间,而夏尔则攀住雷诺的脖颈,笨拙地迎接着深入口腔的逗弄,直到喘不过气。
少年柔嫩的嘴唇被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分隔开的唇,彼此相抵的呼吸似仍在继续着缠绵。
雷诺还是第一次听到浑身萦绕着恶毒之气的小孩发出这种柔弱的软软颤音。
这一次是毫不客气地啃噬,夏尔只来得及发出疼痛的鼻音。嵌入嘴唇嫩肉的牙齿,和渗透牙龈缝隙的鲜血两个人搏斗般互相啃咬对方,像是撕咬着拼命的动物。嘴唇变得破破烂烂,鲜血从嘴角滑下,在脸侧斑驳。
不过还是很痛的啊。雷诺舔了舔破掉的唇,手指摩挲夏尔柔嫩的下颚。视线找寻视线,对视中的一双紫眸水润湿漉。雷诺的视线一顿,不由自主地便被夏尔的右眼吸引目光。夏尔在些微迷离后,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挡住了右眼:
“啊?”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满不在意的语气,夏尔耸了耸肩,视线却瞟向别处,“这是被诅咒的印记,看到的人也会跟着倒霉。不管是父亲还是身边的女仆都不例外,甚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知道为什么父亲成为镜国拥有最大领土的公爵吗?和国王平分国土的家伙却还安逸地享乐?”夏尔没等雷诺回应,而是加大嘲讽的弧度继续,“只要把政敌请来城堡或者带我出去做客,只要用这只被诅咒的眼睛盯视着对方,那么他们就会离奇地倒霉。大家只知道得罪父亲会莫名其妙地遭灾,并不知道我才是灾难的源泉、潘多拉之盒而看到这只眼睛,生命就会开始衰竭。”
他知道这个大陆有诅咒这东西,所以不会说“我不相信有诅咒”这种话,他只是单纯的“不见棺材不落泪”而已。嗯当然,见了棺材也不落泪——如果是因为“被诅咒致死”这种理由的话。
“我也不会死。”静默片刻,雷诺突然道。
“我不会死。”
“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动不动就剥皮割唇”雷诺唇色略淡,印着点点猩红,“知道割唇会有多痛吗?嘴唇受伤呃。”夏尔一口反咬雷诺的唇,阴暗的紫眸中露出泄愤的情绪,他咬得比雷诺狠,鲜血甚至涌入了雷诺的口腔。夏尔舔了舔唇上的咸味,眼神中流露一丝得意。雷诺的眼神逐渐幽暗,犹如黑色宝石收敛光芒,然后——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