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一群迂腐之极的老家伙。
瞧瞧,当了皇帝还被人算计,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儿。
不消多时,李砚就沉着脸色回来了,大概是再不做温柔的明君了,火速发落了一干人等,不管他们再说什么,径直回了养居殿。
他早该这样做,他以为文人都似陈恨,所以处处手下留情。其实压根就不是。
他一回来,陈猫猫就跳着迎上去,扑蝴蝶似的,绕着他的衣摆转圈圈。
喝了酒又吹冷风,李砚把猫抱到窝里,和衣在榻上躺下了。
高公公端着热水来伺候,要帮他擦擦脸,李砚却道:“你同匪鉴,去领罚。”
高公公此时才把巾子浸过热水,轻声道:“老奴先伺候皇爷……”
“不用。”李砚往榻里一翻,“接下来半年,去学规矩,不用来养居殿伺候了。”
高公公也知道他是气急了,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在地上跪下,朝李砚磕了头,转身便去了。
陈恨看着,简直觉得李砚太傻,总也得让高公公帮他擦了手宽了衣再走,这样睡着哪里能舒服?
于是陈猫猫围着木架子转圈,伸长了前爪,却连木架子的一半高度都够不到,爪子挠得架子吱吱响。
李砚也不再理他,背对着他躺着,就这么一会儿时候,已睡着了。
陈猫猫终于放弃要给他擦脸的打算,窝在毯子上也准备睡觉。
陈猫猫是睡了,而陈恨睡了才没一会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傍晚的夕阳余晖透过窗纸照在地上,也打在陈恨身上。
他的魂魄又一次显了形。
距离前一次的显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几乎快忘记这件事了。
也不知道这一回什么时候能变回来,陈恨抹了把脸,缓缓地站起来,猫着腰往外走,准备先去外室躲一躲。
他挪着步子往外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知道李砚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榻。
陈恨才走出去两步,忽然被身后人一扯腰带。他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李砚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紧紧地锢在怀里。
李砚唤他:“离亭。”
陈恨垂着脑袋,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离亭。”
这时候见了又如何?等会儿他就变成猫了,还不知道之后如何,他哪里敢应他的话?
“皇爷认错人了。”陈恨随口扯谎,“我是朝臣派来冒充忠义侯的。”
李砚笑了一声:“你生得好看,哪哪儿都好看,你往那里一站,朕就知道是你。”
“这……这样啊。”
“朕知道朕在做梦。”
“就抱一会儿。”
“朕很想你。”
李砚很爱说的三句梦话,原来从前世就开始说了。
听见这些话,陈恨身子一僵,也没推开他,也就由着他抱了一会儿。
只听李砚又道:“近来总不梦见你,要吃过酒,才能梦见你。”
不是因为头疼才去睡的,是想见你。
“今日发落了朝里几个老臣,朕以为文人都该像你,结果不是。”
只当做是千儿八百回的梦中,李砚喃喃地同他说了一些话,最后说:“今日的梦格外真些。”
陈恨随口应了两声,心道怎么还不变回来,忽然又觉得一个什么物什正抵在他身后。他不大自在,便往前挪了两步。
李砚解释道:“浇灭香料的时候不留神嗅了两下……”
陈恨下意识便道:“今日章老太医在宫里当值,怎么不叫他过来看……”
“原本好了的,一见你就勾起来了。”李砚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也嗅了两下,“你身上也香。”
陈恨低头,也闻了闻自己。
胡说,那个香炉也早就被底下人抬出去了,到处都重新熏过新香,他身上根本不香。
李砚往前顶了顶他,又含住他的耳垂:“难受。”
“不行……”等会儿他忽然变成猫怎么办?
“朕就知道。”李砚抓着他的手把人往回一扯,就把他按倒在了榻上。
嘶啦一声,李砚抬手扯下帷帐,把他的手绑在了床柱上。
陈恨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是被卸下盔甲带到贺行面前的,身上就一身单衣,幻形时也就只有这么一身衣裳。
单衣雪白,李砚想起那时陈恨教他,要用长剑挑断衣带才算喜欢。
只是他的长剑挂在对面的墙上,他不敢去拿,他怕走开一会儿,陈恨就跑了。
用蛮力扯开的。
陈恨气得抬脚踹他,这是他做鬼时穿的唯一一件衣裳,扯烂了他此后穿什么?要是以后还幻形,让他光着不成?
李砚又握住他的脚踝,用扯下来的布条,把他的脚也绑好了。
陈恨仰起头,想撞他的脑袋,李砚却虔诚地抵住了他的额头。
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