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供他呼吸。
叶危试了好几次,都溺不死,遂放弃,爬出水面,衣服全shi透了,他脱下来,忽然看见水中的自己身上有许多许多红点点。
……蚊虫叮咬?
不知是什么虫,这咬的也太凶了。
叶危默默腹诽,他环顾四周,四处无人,甚至没有一点活物的迹象,只在不远处花丛旁看见一件白色衣袍,明明掉在地上,却纤尘不染,左袖上还绣了一朵桃花。叶危拿起来,摸不出什么衣料做的,像是白雪与月光交织而成。
他披上衣袍,有些太长,想必原主大概很高,不知去哪了,衣衬里还带着一点熟悉的温度,很怀念、却说不出口的感觉。
一转身,叶危看见远处有白玉阶,
青云缭绕,凤凰栖木,千万级玉阶蜿蜒直下,叶危站在最高一阶,纵身往下跳——
坠过数百级阶梯,他就被一朵飘来的云接住,轻轻地将他放回原地,安然无恙。
叶危叹了一口气,他赤着身,随意披着白袍,坐在最高的玉阶上,清风徐来,广袖飘荡。
很快,叶危发现玉阶上掉了一个东西。
是一顶冕旒玉冠帽。
想来原主定是位高权重之人。不知为何,这冠帽看着有些眼熟,越看越叫他心中涌出说不出的情绪。
叶危弯下腰,轻轻捡起这顶玉冠,放在唇边,吻了吻。
接着,他从冠帽上拔下一片玉。
“咯——呲——”
尖锐的声音刺耳,叶危浑不在意,他一言不发地在磨那块小玉片,最后终于磨出一根又尖又锐的玉刺。
叶危拿起来,看了看,有些满意,他无所谓地笑一笑,像是终于解脱,握着那根玉刺,狠狠朝自己的咽喉里扎——
血喷溅而出。
一汪鲜红顺着瓷白的玉阶,一级一级、千万级地往下'流……
晏临作天道时,立下的第一法则是:哥哥必将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可叶危自杀了。
强行不让他死,让他永远活着,违背了第一法则中的喜乐顺遂,让他就这么死了,又违背了平安,无论如何,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法则就将与既定事实互相矛盾。
叶危在当年算准了这一点,所以用契言灵定下这一局。矛盾之后会发生什么,他算不准,就算真死了,也不过是圆了当年不独活的誓。
但只要有一线机会……
他都要向这万古不变的天道命运,搏一搏。
……
晏临立道时说:无论沧海桑田、万物剧变,太阳西升东落,时空倒转逆流,世间一切天地法则、万世因果都要为新立的第一法则让路。
即:叶危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漫漫黑暗转瞬破开一线光,叶危再睁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神宫里,身旁有一道呼吸,而此刻,他的手正伸进袖里,要拿出那只交换仪的手套,去偷晏临的神力……
但他还没拿出来。
天道给他下的最后因果是:一旦有转移神力的举动,木头心就会坏死。
时空倒转,此瞬正好是一切即将发生,却还没发生的时候。
身旁鼓起的被窝里,窸窸窣窣,怯怯地探出一个脑袋,期待又害怕,几乎是奢求着,看向叶危……
“……哥……哥哥?!”
叶危收起袖中那只手套,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把抱住晏临,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那一件神袍,那一顶神冠。
一切的开始,是他战败自刎。前世在堕天台上了结性命时,叶危也多想能再见一面,能回到故乡的枫林里,抱起小晏临,告诉他,哥哥回家了。
此刻,叶危双臂交环着抱住长大的晏临,紧紧抱着不放手,闭上眼,靠在他的心口边,对他道:
“我回来了。”
晏临伸出手,他的指尖还在,没有粉碎掉,还能碰得到,他一点点伸过去,最后碰到了他的梦。
但眼前人却不似梦般缥缈,温热的、真实的触感,不间断地从指尖传来。
“哥…哥……!!”
晏临低下头,将叶危狠狠摁进怀里,恨不得揉碎了融在一起,又怕弄疼了哥哥,双手用力又克制地抱紧,他声音一哽,泪珠顺着雪白姣好的脸庞滑落,shi漉的睫毛似花瓣沾了露水。
叶危叹气,抬头去吻他睫毛上的泪:“傻瓜,怎么又哭了?”
“我……”晏临咬着牙,红着眼,喉咙哽咽着不成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危微微一笑:“你忘了我第一次见你时,跟你说过什么?”
曾经那片红枫林,少年叶危蹲下来,朝满身是伤小晏临伸出手:
[跟着我如何?你当我弟弟好了。]
[你尽可以将那无处安放的一泓悲喜都倾注于我。]
[我决不叫你失望。]
“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