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他的视野里,偶尔则处在他的视野之外。
他摸着藏在腋下的枪,默数着自己带来的子弹数量。
当管事再一次走到他视野之外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布带绷紧的奇怪动静。
完全是本能的,他闪身躲藏到一扇门后,又从那个房间的窗子翻出去,踩着窗外的窄檐移动到发出奇怪声音的房间外,轻轻拉开一点窗子往里面探看。
他看到刚才还飘飘欲仙的管事正对着他的方向喷出一口鲜血,整张涨红的脸颊迅速灰败下去,像一幅失色的油画、一只灰化的苹果。
他立刻明白管事已经救不了了。
但管事的双眼还意识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仍旧迷离着,呆呆地看着她面前的蕨姬花魁。那眼睛里面满是走上了人生巅峰的狂喜与痴癫,还有对于未来一手开创吉原新的流行趋势的强烈憧憬。瞳孔里的野心迸发到极致,却又忽然定格。
蕨姬花魁背对着窗子,红发男人只能看到一道女性的背影和其歪向一边的头,以及半是包裹着那具女性身躯的Jing美华服。
一个满是震惊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处:“你在做什么?!”原来是京极屋的老板娘。
老板娘早就注意到蕨姬花魁传唤了管事,她专门慢一步跟在后面,以为这样就能抓到什么,就像妻子抓jian丈夫,总会有点收获。
蕨姬花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张扬与厌恶:“当然是杀了她啊,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你可别吼得那么大声,毕竟京极屋眼看着就要更上一层楼了,如果出了命案传扬出去,你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么?”
她向着旁边撤开一步,于是红发男人得以看清她之前挡住了半边身子的管事。
一条衣带从管事胸前穿过,扭曲着搅碎了管事的心脏。
蕨姬花魁把手拂在衣带上往回一拽,管事便重重地仰面栽倒在地。
一个半是得意忘形又半是迷惑不已的愚蠢表情永远定格在了管事的脸上,就算是这狠狠一摔也没能把那表情摔散。
鲜血飞溅在花团锦簇的纸门上,将这间富丽的花魁闺房装点得更加鲜艳,已是鲜艳得刺眼起来。
老板娘看清了管事的脸,终于理解了当前的情况,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抬起手指着蕨姬花魁,一个劲发抖。
“抱歉啊,我把管事给杀掉了,但我实在是太火大了,她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刚才还用看昨日黄花的眼神看我。”蕨姬花魁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哎呀,不小心把屋子弄脏了,去叫两个嘴巴严实的人来收拾一下吧。”
“够了!”老板娘的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满是冷汗,但还是勉强自己吐字清晰,“我没法再迁就你了。女孩们因为你受伤,出逃,甚至自杀,现在你居然直接动手杀人,我再也不会包庇下去!”
蕨姬花魁便一边歪着头,一边对老板娘冷笑:“话说得可真难听,臭老太婆,你这就要和我翻脸了?哎呀,我懂了,毕竟今天两位新人的演唱大获成功了啊,京极屋的摇钱树终于不再只是我一个了。”
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老板娘:“真难为你忍耐了这么久呢,叫管事把新人藏起来偷偷培养,不让新人接触到我这个负面的源头,最后,嘭!在今天一炮而红,使整个吉原都沸腾。你终于可以放心地把我一脚踢开了,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聪明,真叫我刮目相看。”
“不是这样的。”老板娘颤抖着,一只手悄悄伸向背后,“这一切跟谁是摇钱树没有关系。”
“哦……那跟什么有关呢?”
“你……你并不是……人类吧?!”老板娘从腰带的包包结里抽出一把提前藏好的刀子,咬紧牙关向蕨姬花魁刺去。她所说的显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做出这个决定很难,可想要从无数个不眠夜的折磨里走出去,她确认自己必须和蕨姬花魁做个了断。
小时候,她曾听茶点铺的老nainai讲了一个传说,每过几十年,吉原就会出现一个艺名带‘姬’的花魁……
真的是那样吗?还是说,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特别的花魁存在。
老板娘承认自己为了利益,这些年已经放弃了许多个女孩,良心时时刻刻拷问着她,让她数钱的时候都无法感觉到安心幸福。
她早该让这一切结束了。
虽然这完全是一种狂妄自大的想法。
蕨姬花魁站在原地不动,但包裹着她的华服却自行分散开,变成飘荡着的团团衣带,任何人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蕨姬花魁美好而性感的女性躯体。
蕨姬花魁就那样骄傲的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并让衣带挥动出去,轻松挡住了老板娘的攻击,磨得锋利的刀子刺在布料的衣带上却没能留下一个破洞。
接着衣带就像猫咪追逐线团一样,迫不及待地扑向老板娘。
窗外的红发男人开枪了。
枪的爆鸣声伴着强大的冲击力飞旋,在人的耳朵可以接收到这一巨响之前,子弹已经在一条衣带上拖曳出了长长的尾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