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
其实沈枝和老太太都从他这里听说, 小孩从湃庄救灾回来之后心灵受到了创伤。都嘱咐严奚如好好看着他。
俞访云走的时节,楼下院子外的锦带花尚是伞柄,枝小细弱,如今已经花冠紫红伞团锦簇, 点缀单调夏日。
都七月份了, 抬头一晃眼都能在树梢捕捉到蝉鸣,聒噪声四起。
家里却是沉闷到了极点,俞访云依旧蹦不出几句话。同事之间不会谈那些, 又不能把压抑的情绪影响到家里人。只有每次加班至诊室空无一人的时候才觉得心下空旷, 像什么丢在了湃庄,再也捡不回来。
周四是俞访云妈妈的忌日, 他们那里没有复杂的风俗,父母的墓前也只是每年清明一扫。俞访云照例给妈妈写了一封信,无处可投,塞在枕头下睡一觉,梦中见到便能交给她,再锁进信匣。已叠了十几封的厚度。
严奚如说他是个什么都要藏起来的人,连对爸爸妈妈的思念也是。
后一天又熬夜工作至曙光初现,俞访云不怨得累, 却发觉自己又孤僻起来,在严奚如面前都难展笑颜。
那人也罕见地安静,几乎不来闹他, 似乎在与花鸟鱼虫作伴的日子里体会到了退休的快活。这日,又去沈蔚舟的院子里撅了两株茉莉。
俞访云看见,在他身边蹲下:“干嘛折腾无辜花草?茉莉开花最吃光照,我们的阳台浅,下午就是Yin的,还不如留在沈蔚舟那里晒得到太阳。这么好的花株,开不了花多可惜。”
“仲夏日长,陋室也需要花香。”严奚如转头,笑着和他说,“见不着花开并不可惜。这花要是开了,见不着你才可惜。”
他捏着俞访云两根纤细手指放到自己鼻尖,轻轻一碰:“香吗 ?我种的花。”
问的是他,闻的却是他。俞访云轻叹一声,靠上严奚如的肩头。
这个人要温柔起来可以世界第一,现在更加耐心,处处顺着自己。可俞访云觉得,这样一味的迁就,不该是理想的感情状态。
拥抱着睡至深夜,俞访云又从严奚如的怀抱里悄悄挣开,摸索着下床,找一粒安眠药。怕影响第二天的Jing神,只敢拗半颗干咽下去。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这样。
严奚如迎着黑暗其实看得清楚,每次等人回来继续假装沉睡。怀里的人因为药物辛苦入梦,他却好几次睁眼到天亮,心疼还是害怕,或是二者皆有。
两个人在家的时间总是对不上,不是一人加班就是白夜班岔开。这天周日难得都有休息。俞访云前一晚吃了半颗安眠药也只睡到早上五点,躺着发了一会儿呆,等到天亮才从严奚如怀里爬起,打高了空调温度。
日光甚浅,茉莉恹恹的叶子也没睡醒,犹挂着几颗梦里的泪珠。
严奚如抱持了十分之十的热情,却只有十之二三的本事,这株茉莉在他的Jing心照料下越来越垂头丧气。俞访云用水兑了一点啤酒,蘸了脱脂棉擦拭叶片。稀释过后的啤酒是个好肥料,但在开花期为了避免伤到花蕾,只能用这种方式施肥。
寿寿从水缸里爬出来,攀着那人的拖鞋,一步一步扒了上来,引得俞访云低头逗他。严奚如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就撞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幅画面。
晨光把他照得耀眼,又全然不及他本身耀眼。
严奚如走过来拂掉俞豆蔻肩头一片叶子,手停在那里,摸到他肩上被晒的温暖。——冰雕的小人,冷则冷矣,也最容易捂化。
又想起刘瑞剩下的半句话,大抵是想说,“见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之类的句子。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桌上有俞访云买回来的豆浆油条,两个人坐着吃完,严奚如主动端了碗碟收拾,尽量不让俞访云矜贵的手指沾到阳春水。他这两天憋得太可怜了,什么话都想和那人讲,可又明白什么都用不着说。
情绪只能由自己排解,何况是这敏感千倍的豆蔻。
严奚如在水槽边刷着碗,忽听见餐厅里“嗙”的一声,跑出来一看,遭殃的是他前几日买回来专门放油条的那盏骨瓷碟。显摆了好几日才舍得用,却脆弱得一磕就成碎末。
俞访云正跪在地上收拾。严奚如握贯手术刀的手此刻抓着油腻的海绵,也不好碰他,只能关心:“你的手没划到吧?”
这人不回答他,低头嘟囔一句:“……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盘子吗?”
严奚如怔了下:“碟子而已,碎了就碎了。”
俞访云嗯了一声,将碎瓷片装进塑料袋里扎好,单独丢到门外。严奚如擦干了手,照理例想碰碰他的额头,却被扭头躲开。
俞访云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腕:“我没有心情不好,你不用好声好气地让着我。天天这样,不累吗?”
这话说得冲,几乎像是在对着他发脾气了。严奚如一噎,不知怎么就张口结舌。
过了会儿,他提起垃圾袋:“我出门了。”
也没说去哪里,俞访云对着重新合上的门,惊觉“有恃无恐”几个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