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猛地潜入水中,一把搂住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把昏迷的青年死死地扣在怀里,另一只手掰过青年软垂的头,托着人儿无力弯折的后颈,含住那张冰凉微张的嘴唇,给昏迷的青年渡气。窒息感突然消失,让萧亭砚在昏迷中清醒了一瞬,他微微抬起眼,失神的眸子在隋闻脸上轻轻扫过,脆弱的意识便又被汹涌的晕眩感给淹没,再度脱力昏死过去。
青年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脖颈也微微后仰拉伸了一下,单薄的胸膛和腰肢微微挺起,又松软塌陷下去,因为睡得太久,还在水里泡了一会儿,高热也没退下,嗓子发哑,浑身都僵硬麻木,疲惫酸疼得难受。
隋闻把药含在口中,然后捏住萧亭砚的下巴,温柔地抬起人儿的脸庞,吻上微微打开的口唇,一边把药渡进青年口中,一边用拇指抚摸推压青年的咽喉,帮助昏迷的人儿吞咽。
织的莲花花茎上,头颈软垂,眼帘半合,微微露出的茶色眸子已经完全涣散,青丝也在水中铺散开来,宛如一滴浓墨晕染,和素白的衣袍交织在一起。
一碗汤药喂下去,隋闻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眼底有些微微发红,指尖也在兴奋得颤抖不休。
后半夜的时候,人儿有些发热,隋闻便把一直温在暖炉上的药端了过来,然后轻柔地揽住萧亭砚的肩颈,把瘫软的青年抱起来,扶着人儿软垂的头靠在自己肩窝里。昏迷的青年无法吞咽,嘴唇也咬合不住,口唇被汤匙抵开,无力地微张着,深色的药汁从唇角流溢出来,直直滑落到颈窝里,汇聚在锁骨的凹陷中,在雪白的肌肤上画下一笔蜿蜒的浓墨重彩,衬得怀里这副身体愈发苍白剔透。
“嗯……”
昏迷的青年不知何时醒了,他微微晃了晃头,睫毛轻颤,眼帘缓缓抬起一条昏沉朦胧的缝隙,茶色的眸子摇晃了几下,荡漾着微弱的烛光,涣散的瞳孔缓缓收缩,意识从失神迷幻中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寝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被押走清查,和隋闻一道的几个暗卫没人敢接近萧亭砚,太医又嘱咐昏迷的青年可能会起烧,身边不能离人,最后思来忖去,还是由隋闻接下了照顾萧亭砚的重担,守在昏迷的青年身边。
几个黑影从白雾中飞掠而出,一人将小太监制住,一人捡起香膏保留证据,速度最快的一人则直直冲入水中。
隋闻低眉敛目,看都不看萧
“唔,不躺了……”
隋闻一边给青年渡气,一边搂着青年瘫软的身体向水面游去,不消几瞬便上了岸边,熟练地把人儿平放在地,力道适度地按压着萧亭砚不见起伏的胸口,把呛进人儿肺里的水给逼了出来。
太医进进出出忙碌了一下午,等彻底安顿好青年君王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
借着浓雾的遮掩,隋闻俯身,把萧亭砚唇角的水渍和津液吻去,又撩开缠绕在人儿颈子上的湿发,继续给人儿渡气,直到昏迷的人儿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用狐裘大氅裹紧,脚下生风地向寝宫掠去。
殿中寂静,夜风低吟,摇曳的烛火散发出昏黄的暖光,清浅的流淌在人儿安详晕迷的脸庞上,把如玉的五官线条勾勒得愈发精致漂亮。
他不敢不忌惮陆平疆的蛊虫。
隋闻把冰凉的手在暖炉上熏了一会,待手掌和指腹都微微发热的时候,才轻轻地伸手抚开萧亭砚的衣襟,埋下头,托起人儿疲软低垂的头颈,把肩窝和侧颈上的药渍吮吻干净,又一路顺着颈线游移到唇角,百般疼惜地亲吻吸吮着,青年略高的体温和肌骨的香气混着苦涩的药汁被卷入隋闻口中,明明是不堪入口的苦药,落在隋闻口中,却莫名地发甜。
他一身冷汗的跌坐在地,形容惊恐,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刚要捡起香膏扔进水里,就被一道破空而来的寒光刺中了肩膀,那力道极大,直接把他钉死在了廊柱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隋闻就那么坐在萧亭砚身边,静静地看着青年昏迷的脸庞,缱绻的目光宛如羽毛一般,轻轻地描摹着人儿俊俏的眉眼,每一笔都那么深刻又沉重,好像要把这张脸拓印下来,镌刻在骨里。
他保持着怀抱萧亭砚的姿势,微微垂眼,手指死死地掐在掌心里,在寂静中枯坐了许久,待呼吸平稳之后,才眨了眨眼,一手托着萧亭砚的脊背,一手握着后颈,打算把人儿重新安放回衾被里。
那所谓的“痛不欲生”落在萧亭砚身上,所以他半点风险都不敢冒。
隋闻身上的黑衣早就被冷汗湿透了,他全程在暗处看着萧亭砚与小太监周旋,心如擂鼓,几乎好几次都想直接冲出去 把人紧紧地护在怀里。
偌大的寝殿里清冷得要命,虽然比那间简陋的军帐富丽堂皇了不知道多少倍,却始终少了点温度和生气,像一个巨大的华丽棺木,把青年君王埋葬了整整六年。
隋闻坐在萧亭砚床边,垂眸望着青年苍白的脸颊,手指凑到人儿红得有些病态的嘴唇边,犹豫了良久,又撤了回来。
小太监听着水声,手狠狠一抖,炭盆就掉在了地上,盖子摔开,尚未燃尽的迷药香膏便掉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