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了七月,日头已经开始趋向毒辣,太阳明晃晃的晒了一天,晒的花园里的花草绿植都变得恹恹的。花匠们最后检查了一遍花园里的情况,随后跟管家报备过,接着才有人送他们出别墅。
聂宅的主人这几年喜欢上了侍弄花草,大抵是想要修身养性的缘故,家里又招了好几个花匠。这活倒不难,而且聂家主人喜欢的也很单一,他的花园里种满了英国玫瑰,红艳的,重重叠瓣的盛开,娇艳的如一蓬蓬炸开的红云,成了整个别墅最亮眼的点缀。
原本别墅的花园里是带着一个游泳池的,不过很多年前就填掉了。就因为聂少爷当时还小,聂先生实在怕他一个人碰水,干脆把游泳池给清理掉。在这么多年之后,又种上了满园的玫瑰。
聂之鹤到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夏日昼长,他坐着聂家的专车到了这座郊区的别墅,几近黄昏的日光带着橙色的暖意,给这座陌生的建筑镀上了就跟他梦境里一般的辉煌光晕。别墅的外面是绿成了海洋一般的高尔夫球场,司机按了两下喇叭,铁门才慢慢开启,一直绕到了喷泉的旁边,司机才停好车,然后下来打开车门,对着这位名义上的二少爷皮笑rou不笑的,“已经到了。”
这就是聂宅,是他从来只听过的他父亲的家。聂之鹤看着眼前的华贵建筑,完全跟爷爷家不同的风格。纽约半山腰的房子巍峨坚固,容不下任何旁支的心思,整个人只能被牢牢禁锢在房子里。而眼前的聂宅是新古典的Jing致典雅,有雕花铁栏杆,喷泉和花园,像融在黄昏下的别墅,倒符合他初开蒙时,幻想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只是时至今日,他也没能拥有过一本完整的故事书,爷爷不会容许那种幼稚的东西出现。
两年前,他八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两个亲人,父亲和兄长。两年后,他现在站在国内的聂家,他已经知道,这的确是故事里才有的城堡,因为里面住着他的哥哥。
聂家只有一个王子,就是聂慎童。
聂之鹤初次踏临,也和他想的差不多,从司机到保姆,周围的人几乎都对他没个好脸色,斜斜扫他一眼,全无客气的神态。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过来,像是聂宅的管家,他朝着人略点了点头,“二少爷,一路辛苦了,我带你进去休息。”
聂之鹤同样点头,保持着他得体的家教,“麻烦你了。”
管家领着他进了家门,聂之鹤目不斜视的跟在他后面,管家带他到一边的沙发上,“先生等会就到家了,二少爷先稍作休息。”
聂之鹤点点头,管家问他想喝什么饮料,他也只要白水。聂之鹤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每一处摆设都显得那么大气雅致,大多是中式风格的布置,Jing贵又不失矜持。最亮眼的是茶几上摆着一个淡绿色的细口瓷瓶,里面插着一束玫瑰花,花瓣上还撒着水珠,每一朵玫瑰都饱绽了花蕾,婀娜欲滴,鲜艳的就似天边的霞光,满满的占据人全部的视线。
想不到聂同泽会喜欢玫瑰,客厅里就摆了好几束。
聂之鹤就算被教养的再成熟,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想到是爸爸客厅里的花,他也有心想碰一碰娇嫩的花瓣,这时候却看到管家朝着楼梯口走去,有人下楼的声音,他马上重新坐好,看到从楼梯走下来的男人。
两年前他见过的,是聂慎童,他的兄长。
聂慎童连鞋也没穿,光着脚踩在楼梯上,他的表情相当慵懒,也不知道是刚起床还是刚睡下。他穿的更是随意,上身是一件松垮垮的白衬衫,底下一条睡裤,衬衫扣子都没扣好,锁骨露在外面,脖子上还有几块红痕。他很不耐烦的眯着眼睛,问楼下的管家,“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昨天很晚才睡,两点多醒了一次,吃了点东西又躺到现在,刚才听到有汽车的声音,还以为是聂同泽回来了,可下了楼还没见到人。
管家看一眼沙发上的人,沉声道:“童童忘了,今天美国那边有人过来。”
聂慎童脸色一变,他才想起来了,昨天那么晚睡就是跟聂同泽闹脾气,他怎么也不肯让那个野种进门,逮着聂同泽又哭又闹了半天,任他又是哄又是亲,连连保证绝不多看那个孩子一眼。他就是不松口,只要那个野种来了,他一定找条狗把人咬出去。聂同泽又好笑又拿他没办法,实在是爷爷老了,他能提的要求越来越少,俩人的不lun感情早已让爷爷恨之入骨,作为儿子,他总要保持表面上的顺从。
道理聂慎童都知道,两年前他在纽约大闹了一场,把那个野种引到外面,让他迷路一夜未归,差点把老爷子气出病来。爷爷的身体的确容不得他折腾了,表面顺从就表面顺从,反正他有的是办法折磨那个野种。
聂慎童真不明白,爷爷明知道他会怎么做,怎么还把这个人送过来,是真不怕他闹出条人命?
他这一瞬间都来了Jing神,慢慢走下楼梯,没想到聂之鹤还真不怕死,他还主动走过来,对着他毕恭毕敬,“哥哥好。”
他的哥哥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甚至猜哥哥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他十岁,哥哥已经二十九岁。他在纽约见过不少近三十的成年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