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之鹤在家里住了一个月,他最大的活动空间只在房间里,只有父子俩出去了,他可以下楼,在花园里转一圈,还能去花房看书。聂同泽真的很喜欢玫瑰,花园里种植的都是鲜红的玫瑰花,花房里则摆着许多淡粉色的玫瑰花。聂之鹤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品种,玫瑰花竟然可以盛放的跟茶花一样大,是樱花粉的颜色,味道清香,一看就知道是名贵品种。花匠每次看到他蹲在花盆旁边就紧张,叮嘱他千万别乱碰,这种玫瑰培育起来很费功夫,聂先生尤其看重,毁损了一朵都不行。
聂之鹤后来按照花朵的特征去查找,原来这种花叫茱莉娅玫瑰,最早由意大利培育,曾经在花展上拍出过300万英磅的高价,实在是玫瑰中的珍品了。想起爷爷的花房里也摆着不少奇花异草,聂之鹤想着父亲的珍视,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学习怎么侍弄花草,哥哥那么Jing贵,一定不会喜欢,他哪怕可以知晓一点皮毛,说不定爸爸会愿意和他说一两句。
他小心翼翼的收集着玫瑰花的培育条件,请管家帮他买图册,当他觉得终于可以跟父亲讨论一二的时候,却看到哥哥手里握着他碰也不能碰的茱莉娅玫瑰,花朵是在怒放中被剪下来的,一共五朵,被哥哥拢成一束,他白皙的手指抚弄着花瓣,正凑近闻花香,他很不解,“什么花要这么贵,我看爸爸都那么小心?”
聂之鹤心跳如鼓,看着那一束已经被剥离了土壤,不久就要枯萎的鲜花,心中却还有一种隐秘的猜测。这是爸爸最看重的珍品,哥哥却视如草芥,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剪了。被爸爸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有一点责怪?
他退回到房间,很难说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期待,一会心chao起伏,一会又平静如水。他为有这样的小人心思觉得耻辱,可是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父亲的反应。
聂之鹤一直等到傍晚父亲回家,他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叫着“宝宝”,聂慎童要是在楼下,也会欢快的迎接他。现在聂慎童就在沙发上玩那个瓷瓶,聂同泽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也注意到瓷瓶里的玫瑰,他心里一软,嘴唇贴着儿子的脸,“好看吗?”
聂慎童往那花瓣上抚了两下,“没见过这么大的玫瑰,是比寻常的漂亮。”
聂同泽浅浅的吻着他,“宝宝就跟玫瑰一样。”
聂慎童不高兴的推他,“你是说我很娇弱吗,我是温室里的花吗?”虽然他知道他的确是。
看着儿子气鼓鼓的样子,聂同泽忍不住抱着他笑,“爸爸给你读过小王子,宝宝不记得了?”
是那本着名的儿童文学,聂同泽的确读给他听过,可早就不记得了,都说了什么故事,难道里面有写玫瑰花吗?
聂同泽凑在他耳边,絮絮的说着小王子,小玫瑰和小狐狸。聂慎童终于有点印象了,他好像记得一点,在书里,玫瑰花是代表了爱情吗?
他想窃笑,还是忍住了,推着聂同泽的胸膛,“那我是玫瑰花,意思是说你是小王子吗,你都是老头子了,真不要脸。”
聂同泽一直拥着他,笑着蹭他的鼻尖,“宝宝是所有人的小王子,是爸爸的小玫瑰。只有宝宝是爸爸一手养大的,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给爸爸疼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玫瑰花,只有宝宝能牵着爸爸的心。”
明明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说起情话来还头头是道,直如在心里灌了蜜一般。聂慎童听他说了一辈子的甜言蜜语了,早就习惯被宠到心坎里,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感觉了,可是现在听来还是觉得高兴。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撼动他的位置,只有他在父亲的心尖上。
聂慎童瞧着那束玫瑰花,可还是瞧不出为什么要这么贵。他随手一剪,那几个花匠无不一脸痛惜,只有聂同泽不在意,本来所有的玫瑰花都是为了儿子种的。
“宝宝喜欢,以后爸爸都放到我们房间里。”
“看多了也腻,随便你好了。”聂慎童满不在乎,俩人亲密的凑在一起说话,聂同泽不时的吻一吻他的脸颊,无论表情动作无一不充满了疼惜之态。聂慎童没一会又坐到他身上,抱着他的腰,一抬头就是聂同泽炙热的呼吸。
聂之鹤在三楼,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本该如此,一定会是这样。
父亲平时可以珍视天价玫瑰,可是这种珍视涉及到哥哥,立刻就可以放在一边,烟消云散。无论怎样的珍物,都比不上他最心爱的儿子。他被勒令不能触碰的花瓣,哥哥却可以随手剪下。他想,即便哥哥把玫瑰踏成了泥,爸爸也只会一笑置之。哥哥的喜怒,永远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而在聂家的世界里,他似乎永远都只有远观的份。
聂之鹤慢慢的退回房间,把那些玫瑰种植的画册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月的屋檐下看来,聂慎童一定是他见过的最幸福的人了,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天都睡到自然醒。而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家里的厨师,营养师,保健师,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聂慎童服务。每天都要做营养丰富的又不重复的饮食,厨房二十四小时都不能缺人,就是怕聂少爷突然想吃什么。各种名贵的食材都只为他供着,还有人定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