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听这些。”成渊立刻打断了谢云。
“但李延昭不一样,他总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激发出我内心中最阴暗的那一面。这是为什么呢?”
——至少我需要你。
成渊没想到李延昭承认得如此坦荡,于是也难得地正经起来。
,成渊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戳破那张虚伪的假面,试探面具下的庐山真面目。
谢云摸着为夷的脑袋,笑道:“为夷得了他娘亲的真传,这做桃酥的手艺可以说是淮南一绝。”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问循声望去,见长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为夷站在他身旁,手中提着一笼食盒。
李延昭自我解嘲似的笑了笑:“你就别安慰我了。大家背地里怎么说我的,我清楚得很。”
“别人怎么说有那么重要吗?”成渊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
李延昭沉默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盯着成渊不说话。
后来的事已经无需赘言。李延昭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赤鹄,一个接一个地除掉了成渊信赖的亲信。
谢问掀开食盒一看,又惊又喜地道:“是我最喜欢吃的桃酥!”
“复仇?现在杀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除了让为夷痛彻心扉,让谢问与我反目成仇,其余的我什么也得不到。”说到这里,成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摊了摊手道,“有时候我自己也很纳闷,你是与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可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一记猛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怒火还来不及宣泄,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你说怪不怪?”
“桃酥?”谢琞探头探脑地盯着食盒里的酥饼,他从小生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却很少接触平民小吃,看什么都很新鲜。
在成渊讲述这一段回忆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气氛异常沉重。
“被人背叛的滋味,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又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了他。郡王,我说得对吗?”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成渊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这话太矫情,他说不出口。
为夷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对众人招手道:“大家聊这么久都累了吧,来来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最终,成渊只留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转身离去。后来他时不时回想起这段往事,总觉得也许正是自己那句只说了一半的话,彻底地击溃了李延昭那脆弱的自尊心。尽管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在李延昭看来,这就是同情,而且来自于他最不想被同情的对手,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大的羞辱。
谢云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成渊目不转睛地地盯着李延昭,他不想错过李延昭表情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李延昭,你的武功也许一般,但是你的功劳,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了。”
“你没吃过?这可是咱们老家很有名的小吃。”谢问拿了一块,掰成一半,递给他,“给,你尝尝。”
然而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成渊意想不到了。
长风手拿着一个桃酥,戳了戳他的脸:“怎么,你也想吃?来,哥也分你一个。”
“是吗?可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三个字——不甘心。”
“你……!”成渊张嘴正要骂人,嘴巴就被长风一个桃酥塞住,顿时满脸通红地说不出话来。
长风一把拽住成渊的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都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
那一刻,李延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恨爹的背叛连累了你们母子,可是爹死得早,你想恨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直到李延昭出现,自然而然地转移了你对背叛者的恨。”长风一边说边走来一边道。
“快夸我!快夸我!”为夷满心期待地看着谢琞,眼里仿佛有星星。
谢琞接过桃酥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
“那是因为他背叛了你。”
谢云叹了口气:“但这中间的确有我的责任,你想复仇就来吧,我绝不反抗。”
成渊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围成一圈有说有笑的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猝不及防地一个桃酥戳在了他脸上。
“成渊……”谢云沉吟半晌,“你爹的事,我至今没有后悔过,但你们母子是无辜的。没有妥善安置好你们,以致于你们母子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最终天人永隔……”
“我是不甘心。”短暂的错愕之后,李延昭笑了,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但那又怎么样,教主的命令就是绝对,任何人都必须遵从。”
成渊恼羞成怒,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谁跟你们
成渊说着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盯着谢云。
谢问:“长风兄,为夷,你们怎么也来了。”
谢琞一脸钦佩:“好吃,这是你做的?”
为夷得意地眉梢一扬:“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