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顾怀心想，只要他妈发话，尧尧肯定和他一样没意见。
“你不找人也行。”顾惜摊手，“你喜欢——宝贝儿，我什么时候真的逼过你了？”
尉尧低下头，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顾怀心头一动，若有所觉地看向顾惜，想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爹——从小到大连照片都没怎么见过，名字更是没记住。
他目光低垂，对自己干过的混账事儿说不出口，一想起来心脏就绞着疼，满脑子都是他家尧尧脸色发白地昏迷在他面前，躺在床上仿佛不愿意醒过来。
“马上就吃晚饭了，吃什么水果？”顾怀冷哼一声，“你还有没有分寸了？拿走。”
但问都问出口了，覆水难收，顾怀只好故作镇定，等着听他妈怎么说。
顾惜应该是恨那个男人的，否则不会一手策划出让他丧命的戏码。但在痛恨之前呢？得是怎么样的深爱，才能酿造出这么致命的憎恨。
“我……”
尉尧乖巧地和顾惜打了个招呼，将手里的小果盘送到顾怀面前，小声认错：“我错了哥哥，我不该那样和你闹着玩儿，让你担心了……你爱吃的葡萄我都剥皮去籽了，弄了好久才这么一点儿，不过葡萄果肉可甜……”
“有话直说，少给我来装深沉这套。”顾惜用小木勺隔空点了点他。
顾怀无声握了握拳，深吸口气，强行驱散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顾怀微微皱起眉头，因为那句“但不是你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顾怀无话可说。
顾怀刚发出一个字音，就见亲妈挑起眉头，笑吟吟地看向他身后：“尧尧，下来啦。”
他家尧尧亲手剥的皮去的籽，还是特地给他弄的，就算亲妈也不能抢！
“我就不推卸责任了，你那犟脾气随我。”顾惜眯眼，“还‘青出于蓝’了，对一个人能恋恋不忘这么多年，明知道没结果也要继续，当年说了你几句还差点儿跟我翻脸——就你这样的谁还敢说你？说得越多你越来劲儿。”
“唷，坏坏，什么时候这么讲究啦？”顾惜对尉尧招招手，“他不吃就算了，花了这么多心思别浪费，拿过来给我吧。”
顾惜无所谓地转了转小勺子：“没有就没有吧，我看尧尧也习惯了，愿意惯着你这个臭脾气——宝贝儿，这次蜜月旅行发生什么了？你俩儿看着感情进展了不少。”
顾怀：“……”
顾怀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无言以对。
顾怀：“……没有。”
他妈怎么这么烦人！
就会在别人面前来这一套！刚才在床上怎么没见这么乖？这个时候装乖卖萌有什么用！
烦人，早知道不问了。
一场小别扭就这么翻篇了，吃过晚饭后，尉尧重提晚
“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总之你自己决定，我管不了你那么多。”顾惜缓和声音，“但我也有私心，还是希望能有个人跟你作伴。”
少一点儿无理取闹。”
顾怀：“……”
顾怀：“……你真的喜欢尧尧——真的觉得我和尧尧在一起好吗？”
尉尧答应一声，正要把小果盘端过去，顾怀却冷冰冰地一把拍开他的手：“谁说我不吃了？放下。”
顾惜不疾不徐地开口：“尧尧是很好，但不是你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你知道咱们这个圈子，多少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我算是不讲究的了，从你小时候开始就给你最大的自由，接管公司也是因为你感兴趣，而不是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顾怀暗含挑剔地瞥了眼在客厅里收拾东西的纪南风，还是觉得他妈找小情人的眼光不行。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到底没敢对亲妈带情绪：“我没有。”
顾怀：“……”
顾惜动作顿了顿，和他对视片刻，缓缓勾出一点儿笑意：“终于认真了？上心啦？”
顾怀没说话，盯着顾惜手里纤长的小勺，好一会儿才低低叫了声“妈”。
他才不会心软！
顾怀瞬间把万千思绪都抛到脑后，绷起脸，回到“闹别扭”的状态里。
“看来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顾惜了然，“不想说就算了，既然你们都没事儿，我相信这件事儿你们自己能解决——尧尧呢？让你气得不想下来吃晚饭啦？”
顾怀：“……您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找个人，你没别的要求，对方是个人就行——是这样吗？”
“不过你要是这么说，其实也没错。”顾惜说，“只要你找的人你自己喜欢，我能有什么要求？还能让你俩儿跪在我面前磕个头不成？”
“一开始我对尧尧也不是真那么满意，但毕竟是小孩儿，又讨人喜欢。”顾惜漫不经心地实话实说，“再加上你能从那段孽缘里走出来是好事儿，你第一次有这个苗头，我怎么着都希望你俩儿能在一起。”
一个人的滋味儿不好受，尤其是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人时，夜深人静的折磨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