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陆澜舟告别后,陵游当然没有去找导师,他原路折返,打了个非常昂贵的车,回到了医院。
陵游刷了病例卡,很轻松的再次进入。
虽然他在这里待了两个星期,但对医院的路线并不熟悉,好在一个年轻的护士很快前来,询问了他有什么需要帮助,并热心的为他领路,把他带到了常耀宁的病房。
常耀宁伤得比他严重多了,被固定在病床上,大腿被抬高,睡得像头猪一样。
陵游点开他的医疗卡,上面显示他脊柱、大腿、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动过两次手术做纠正;还感染了疟疾,不过很遗憾,被治好了。
陵游把门关上,然后拖了把椅子到常耀宁床头,自行坐下。
椅子摩擦地面带来的响声吵醒了常耀宁。
常耀宁先是一脸不耐烦的睁开眼,嘴唇蠕动,脏话就在唇齿间滚动,然而就在看清面前的Omega后,一瞬间清醒过来,扑腾着坐起来,眼睛骇然睁大了,惊恐地往里退,不料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陵游一双明眸依旧澄澈天真。他穿着最简单的衬衫和黑色外套,因为失血过多和贫血的缘故,整个人变得越发纤细苍白,身上有着痛苦堆砌出来的脆弱美感。
意外的有些邪气。
与常耀宁相反,陵游双腿交叉,坐在椅子上很是惬意。
他看了看常耀宁,又环视了病房一周,最后看向了床头边的花。那应该是某个人之前来看常耀宁拿来的,旁边还有个果篮,陵游挑了个最大的苹果,又拿了水果刀,安静地削着。
“那天在山崖下,我划到肩膀了,流了好多血。”
陵游缓慢的开口,他手指纤细,握着红艳的苹果,像对待一个艺术品一般,刀贴着苹果一转,一道皮便垂了下来。
苹果鲜美多汁,染在他的手指上,散发出晶莹的光泽,让很想人舔一口。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血的质感居然那么温热柔滑,摸起来像绸缎一样,你知道像什么吗?跟我之前在咖啡店做的卡布奇洛特别类似。”
常耀宁拼命往里缩:“我要喊护士了,我根本没有拿你们组的样本,也没有推你下去,是不是你陷害我?你这个魔鬼,疯子,贱人……”
陵游的视线终于离开了苹果,他抬起头来,对着常耀宁灿烂的笑了一个,像伊甸园的果实一样甜美:“我有说什么吗?”
常耀宁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手疯狂敲打着毫无反应的呼叫铃:“求求你了,陵游,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之前针对你是我的错,求你,我还要读书,我好不容易才考进华沙大学,你放过我好不好?”
陵游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削完苹果,拿在手里。手里的果rou匀称,洁白,沉甸甸的。
他站了起来,放下刀,俯视着常耀宁,然后俯下身腾出右手,捏住常耀宁的下巴,像在菜市场挑选一块rou一样。
陵游用力,迫使常耀宁张开嘴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特别是你说话。只要你一开口,我就想吐。”
“这样好不好?”陵游将苹果慢慢塞在常耀宁嘴里,用力往他嘴里按,直至常耀宁的嘴大得再也撑不下,像圣诞餐盘里的烤ru猪。
他学着常耀宁的语气说话:“我真的好讨厌你,特别是你这张嘴,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好不好?”
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了,陵游右手松开常耀宁,顺势抓起刚刚放下的水果刀。刀贴着他的手指,飞快的转了一圈,泛出隐隐的寒光。
专业而迅速。
然后陵游猛地将刀扎透在常耀宁嘴里的苹果上。
汁水四溅,糊了常耀宁一脸。
常耀宁脸上全是鼻涕眼泪,还有苹果的汁ye,它们混合在一起,恶心又黏腻,不过还好,他没法发出一点声音。
陵游走出门,在护士台的时候,问护士小姐姐要了一张纸巾,礼貌道谢后把手指头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离开了医院。
陵游在出院三天后的下午,教授逼着交论文的最后期限,才回到学校。
他刚进入校区,就遇见穿得像个白团子的柯亦,以及他的几个Omega朋友。
柯亦热情地上来拥抱了他,陵游觉得不太适应,但没有推开。
“恭喜你出院了!情况还好吗?月亮岛实践的时候真的很感谢你!一直想去当面给你道谢,又没有打听到你出院的日期。”柯亦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就像一个久违的朋友。
“举手之劳,没事的。”陵游笑着回应他。
同柯亦一起的朋友也上来与他打招呼,或尴尬或友善。
他们多是学校社团团体,经常聚在一起,有一些类似“Omega之夜”的活动,是很不屑于和陵游说话的那一类人。
柯亦挽着他,亲切地向他述说刚刚打听到的新八卦:“唉你听说了吗,昨天中午,常耀宁去生物研究院办公室,向学校提交了退学申请,整个人状态特别不好,黑眼圈要挂到脸颊了,像被恶鬼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