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赤身裸体,浑身酒污,蜷缩在这个名叫楚睿明的男人怀中。
他筋疲力尽,几乎虚脱,手心的水泡和红肿的双颊都叫嚣着无边的疼痛。
因为跪得太久,他的大腿根微微抽搐,一些脏污的酒ye流出他的身体,又随着动作溅落,弄脏了地毯,也弄花了楚睿明昂贵的西裤。
沈路想说些什么,但他动动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太累了,也太怕了。
这位稳稳抱着他的、嗓音好听的、陌生的、在16层拥有包间的贵宾,到底是要将他从地狱中拯救,还是要引他坠入更深的噩梦?他无从分辨,亦无从反抗。
拐过一个转角,沈路竭力睁开眼看着这个人。
深海夜总会走廊里暧昧的光线投射在楚睿明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勾勒出一层层深邃的Yin影。
他是个英俊的人。
英俊,也带着些许淡漠的杀气,薄唇微抿,只有嘴角处的小小弧度透露出几分刚刚的风流情态。
但连这风流也是冷的,傲慢的,无情的,沈路看着他,为自己此刻的丑陋和狼狈无地自容。
刚才,楚睿明让他咬紧了那一万块钱,但他没咬住。现在那一沓崭新的纸币捏在楚睿明的手中,硌在沈路的腿窝,摩擦着他的小腿。
沈路的小腿皮肤又滑又嫩,没有一根腿毛,那是他Jing心打理过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一件商品,多用一份心,或许就能多换一点钱。
一万块,今晚的孟爷也算得上大方了,沈路思绪飘忽地想着,孟爷说下次过来还要点自己,他说自己这样的一条狗还不错……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16楼的房间门口。楚睿明抱着沈路,腾不出手来掏房卡。他侧着身子勉强试了试,不行,便把沈路放下来。
沈路一着地,身子就歪了。
楚睿明连忙道:“慢点慢点!”
他赶紧把沈路揽在自己身边,让沈路靠着自己的肩膀。
“瞪了我一路,以为你还挺有Jing神呢。”他自顾自说着,一副不用沈路搭腔的样子。
门开了,楚睿明双臂用力,再次把沈路抱了起来。他走进房间,又大步流星撞开了浴室的门,把沈路直接放进了浴缸。
“冷吗?”楚睿明问,“应该先让你冲个淋浴,可我怕你摔跤。”
身下的浴缸纹理华美,釉质细腻,沈路像受不起这样礼遇,抱着膝盖,缩紧了身子。
温热的水流潺潺涌入,缓缓漫过他的脚趾。他眼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混入清水中,让纯净无色的ye体变得浑浊不堪。
太脏了。他扯动嘴角,牵出一个苦笑。
楚睿明在旁边若无其事地脱了衣裤,扬手扔进脏衣篓,然后走到浴室的另一端,潦草地冲了个淋浴。洗完之后,他甩着头发上的水珠,大喇喇光着身子走出去找了一件浴袍穿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回浴室,捏着鼻子把脏衣篓整个拎了起来。
沈路偏着眼悄悄看他,看起来,楚睿明把那篓东西丢到了走廊里。
接下来,他打了个电话。
“我是楚睿明,麻烦帮我把门口的衣服扔掉……对,不要了,都不要了,谢谢。”
又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楚睿明终于想起了浴缸里的小鸭子。
他走过来,俯身帮沈路开了排水开关。
“换水,洗干净点,等会还有工作。”
沈路身子颤抖了一下,他明白“工作”这两个字是什么含义,但是,这种状态下再折腾一场,他恐怕真的要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像是看透了他在担心什么,楚睿明笑起来。
短促的嗤笑在浴室中裹了回声,震荡着沈路的耳膜。他抬起头,怯怯张望身边的客人。
“我说真的,你洗干净点,我喜欢干净的。现在是4点,我们5点开工,有问题吗?”
“没问题。”沈路声如蚊蚋,“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还有浴缸。”
楚睿明又笑了,他摆摆手走出浴室,表示这些小事不值一提。
“记着时间,别耽误了。”离开前,他再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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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从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双腿仍止不住地轻微颤抖。他随便擦擦身上的水,然后来到浴室镜子前,在炫目到刺眼的射灯下观察自己红肿的脸。
不出意外的,两侧脸颊全都肿得像馒头一样,几条暗紫的淤血痕迹浮在颧骨上,让这张可笑的面孔更显得狼狈不堪。
沈路咬紧嘴唇,打开水龙头,舀了一些冷水轻轻拍打面部的皮肤,想让红肿赶紧消退。
几十分钟之后,他还有“工作”要做。没有哪个客人喜欢丑陋的猪头,如果客人不能开心尽兴,他就拿不到丰厚的小费和报酬。
但冷水只能缓解面部的灼痛感,消肿的效果并不明显,沈路努力了几分钟,收效甚微,只好放弃。
他怔忪了一会儿,在腰间围起一条短短的毛巾,缓步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