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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丽号一楼通向二楼的平台间,大片大片的血迹宛如罂粟般妖异地向外蔓延,被开膛破肚的男尸血rou模糊,引来周围宾客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呕吐。
或许是因为人多势众的缘故,尸体旁边的宾客并没有惊慌地四处逃窜,客人的数量越聚越多,匆匆赶来的阮桐费了好大劲儿,才凭借纤细的身形挤到了前排。
血泊之中,右臂被咬断的男尸仰躺在地,留着寸头的脑袋只剩下了红红白白的一小半,强忍恶心观察现场遗留的衣物残片,阮桐很快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钱小睿。
此轮出局的玩家恰恰就是可以瞬间移动、看似最为安全的钱小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拉夫人在哪?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男男女女愤怒的叫喊充斥耳畔,不少宾客都在猜测是不是劳拉夫人私自在游轮上圈养了大型野兽,刺鼻的血腥味萦绕不散,渐渐堆积成一股引人作呕的恶臭。
出于对某些规定的妥协,观众们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形马赛克,但对于身处游戏的玩家们来说,这一幕却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
出局之人并非江宁,现场自然也没有严森的身影出现,不着痕迹地藏匿于人群之中,顾青看向钱小睿尸体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贪婪。
尽管这死尸的品相不佳,可单单是“Cao纵玩家尸体”这件事,就能带给他一种心理上的巨大满足。
“之前还有一个人也是在这里消失的,”想起尸体至今仍未被发现的陈尼克,郝莉莉怯怯地后退一步,“明月,我们走吧。”
这样诡谲到仿佛会吃人的地界,她真是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因为一具死相凄惨的无名男尸,圣玛丽号彻底陷入了一片濒临失控的sao乱,玩家们心思各异,谁也没有料到江宁就被困在离众人不远的木板之下。
不知道滴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就是钱小睿还未干涸的血ye,默默积攒体力的江宁蜷缩在角落,冷静地等待着体内药效的消退,头顶的脚步声太过杂乱,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听清那些若隐若现的牢sao和议论。
绝对的黑暗往往与恐怖为伴,失去视觉又没有饥饿设定江宁,只能依靠心中的计数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在这一刻,他甚至无比期待劳拉夫人能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天不遂人愿,发觉女儿又一次吃人的劳拉夫人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被自己关进密室的猫眼青年,当残忍的真相暴露人前,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用抛尸的手段来粉饰太平。
急促的敲门声不绝于耳,知道自己应该出面稳住局势的劳拉夫人眉头紧蹙,怎么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外人。
吃饱喝足之后,在母亲怀中沉睡的玛丽看起来和其他女孩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气息平稳面色红润,看起来倒是比之前要健康许多。
“夫人,”面不改色地弯腰鞠躬,黑衣管家的声线仍旧沉稳,“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玛丽的胃口越来越大,就算他们处理尸体的速度再怎么迅速,也总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漏网之鱼。
主卧门前那来不及擦掉的血脚印,早已让他们两人无从辩驳。
“我不会放弃玛丽,”细心地用手捂住女儿的耳朵,劳拉夫人的眼底满是坚定,“如果他们想伤害玛丽,我也不介意把他们都送入地狱。”
自打红月升空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摆脱与恶魔同行的罪孽。
“妈妈?”
被滴落在脸颊的泪水惊醒,玛丽睫毛轻颤,露出一双海水般清澈的眼睛,可还没等劳拉夫人欣喜应声,她便失控般地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
“夫人小心!”
眼疾手快地用枕头挡在两人之间,黑衣管家毫不犹豫地将劳拉护在身后,眼白处密密麻麻地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此刻的玛丽完全与暴走的野兽无异。
不过,在直播间观众们的眼中,她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仅存的理智,在被管家用枕头阻挡过后,哪怕嘴角有涎水溢出,她也没有再向劳拉夫人的方向扑咬。
“饿……我好饿……”
指甲飞速转向尖锐,玛丽四肢着地,野兽般地匍匐向下,明明已经吃过两人份的血rou与内脏,可门外那些诱人的香气还是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她的食欲。
只要还有陌生人活着,玛丽就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安静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劳拉夫人紧抿双唇,下定决心似的从管家身后走出,优雅地整理好自己的鬓角和裙摆,她挂起公式化的微笑将房门拉开。
“出——”
敲门的手掌落了个空,前来讨要说法的宾客纷纷不由自主地怔愣在原地,无论女人们私下里再怎么咒骂诋毁,劳拉夫人的美貌都是有目共睹的魅惑人心。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通路,劳拉夫人礼貌地欠了欠身,“欢迎来到圣玛丽号。”
“欢迎来到……‘玛丽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