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好像比离开时更加繁华了,十年后再次回到这里,心里却一心想见那个人。
十年前,当夏初云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娘在夏王府地位比爹的其他孩子要低下。当年身为歌姬的娘怀了自己,爹不得已纳了当初红遍京城的歌姬云娘为妾,却并无爱怜之心,平日里吃饭赏园对诗全无初云和云娘半点关系。夏王爷风流成性,看过的美人比比皆是,就连王爷府的丫鬟都比寻常人家的姑娘美貌,要不是那个人一句话,也许现在自己正跟着娘过着卖笑甚至卖身的方式讨生活。
来到王府的门前,家丁正开门挂大红的灯笼,喜庆之色笼罩着整个王府。
“这位公子面嫩,您需要我去通报吗?”年老的家丁面善的对他说。
初云记得十年前这里的人还不是这么和颜悦色,更别提这么亲切的话语,他拿出一块做工考究的玉佩递给这位老家丁,道:“在下是夏初云,就麻烦老人家通报了。”
“哪里,哪里,这位公子…你是,啊,十一王子!老身眼拙,这就引十一王子去前厅,王爷等候多时了。”
进了府邸,一路走去,早已不见熟悉的人和景物,没想到短短十年间王府倒是冷清了不少,虽然喜色溢满园子,但是毕竟还是与娘亲在世时大不相同。
“王爷,十一王子回了!”老家丁带初云去前厅,进门就喜悦的通报。
大厅内,夏王爷和夫人犹如早已等候多时般,激动的急急起身,老王爷唤道:“十一…”
十年没有见面,当年初云离家不过才七岁,娘亲病疫于床前时,夏王爷才来看望云娘一眼,云娘以最后的生命恳求这个倾心的男人答应她一个承诺,让初云在夏王府有一个名副其实的位子。
那之后初云碰见了那个自己唯一亲近自己的人,他说:“十一,留在王府将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寻常普通的王府公子哥,不如去做点什么吧,将来学成回来之日,王府定有你的立足之地。”
就这样,初云给王爷说明自己要去学医的愿望之后,他跟着师傅潜心专研医术整整十年,学成归来,只是为了想见见那人,想与他生活在一起。
看着年迈的王爷,初云缓缓出声:“爹…孩儿愚笨,今日才能学成归来…”
夏王爷看着年少就出家学艺的小儿子,哽咽道:“爹一错十年,今日见你,越发想起你娘昔日的音容,爹,爹…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你。”王爷老泪纵横,旁边的正房夫人柳氏也热切的注视着自己。
这一切为什么与当初大不相同?
当初的爹冷漠无情,至少对娘是无情的,柳氏差点逼着娘要靠卖身来养活自己,这下又是演的哪出戏?
王爷抹干老泪,说:“十一,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你二哥桓晟过几日便要与贺家小姐成亲,这几日就要丁管家带你多熟悉这里的生活。你的房间我从前几日收到你的家书起,已经要丁管家给你打点妥当了,过几日桓晟大婚,我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好好提提我的好儿子!”
大厅上有没有见过的孩童,还有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弟妹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初云便被丁管家带着熟悉这个自己觉得陌生了的家。
丁管家意外的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人,与其说是传统印象中的管家,不如说他倒像个俊秀的青年,王府所到之处,丁管家都能一一说出建造的寓意,说出这几年的变化。
“你,在这很久了啊…”初云惆怅的问。
丁管家倒是看出初云的叹息,笑着说:“十一王子,我其实在这的年月很长了,当年您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王府中了。”像是猜出初云的想法,丁管家倒是不介意的说,“当年我还很小,在二公子那边服侍,见到您的机会也不多,公子您常年在偏院,我也难见着公子。”
见丁管家这么客气,初云叹了口气:“丁管家,你也只年长我几岁,就和大家一样叫我初云吧,丁管家觉得如何?”
丁管家笑眼依旧,道:“十一王子常年在外,不拘小节,可是在王府我一个小小管家不能逾越,还是得遵从王府规矩。”
这次回来王府上下待他如其他王子无异,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段瑞,倒是这个丁管家以前还真是没有见过的映像了。
当夜,王府专门为初云的回来大摆宴会。算上初云在内,十六个兄弟姐妹好不热闹。
好久不见,许多兄弟姐妹基本都没映像了,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兄弟姐妹也没见上几个,事隔十年,记忆中除了对大哥,二哥和三哥还有一点映像,其余的如陌生人一般的相处一桌。
缓缓进行的宴会,早早到齐的人们,大哥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女,二哥喜自眉梢神情愉悦,三哥笑望着自己,其他的兄弟姐妹则好奇的望着自己,较小的弟妹比较率真的说:“十一哥,你真好看,比七哥哥还好看。”
说完,众人欢笑一团,把本来尴尬的气氛吹散,三哥更是说:“十一弟确实俊秀了不少,比起小时候像个瘦猴子的样子,现在倒像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了,以后一定迷倒不到闺秀。”